李羡渔低头看了一眼悬浮半空的八柄名剑:“当然,我本少主也还是俗人,你也要意思意思才成。我知道这八柄剑上留有杨启新的一丝剑意,借我把玩两天吧。”
杨启明轻轻一推,八柄浮空名剑落在李羡渔脚下,剑身清亮如雪,剑意清冷如霜。
李羡渔正要拿剑,一阵闷雷声从山庄外传来,由远及近,整个地面都在隐隐颤抖。
李羡渔的手停在半空,扭头看向远处,眼眸微微眯起。
韩立身等人也纷纷惊疑不定地抬头远望,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一时间整个铸剑山庄寂静如雪,唯有滚滚雷鸣环绕耳畔。
上过战场、或是远远望见过行伍军阵的人应该听得出来,那雷声并非来自天上,而是由三百匹以上的战马同时狂奔才有的壮观声势。
只见远处一线黑色潮头朝这里涌来。
黑衣黑甲黑马,黑羽营五百轻骑马踏雪泥,气势如虹,将铸剑山庄围得水泄不通。
山庄内人心惶惶,心思活泛的江湖人士早就将山庄上下能逃命、能藏身的地方翻了个遍。
陆江月紧咬银牙攥紧了衣袖,指节微微泛白,呼吸急促胸口上下起伏,可没人有心思欣赏这波澜壮阔的美景。
她早就听陆天铭说过当年朝廷马踏江湖的酷烈事迹,凡是江湖人士,对朝廷铁骑的恐惧和愤懑已然深入骨髓。
十息,雷声骤停,韩立身等人的心却跳到了嗓子眼。
五百黑甲轻骑悬刀立马,肃杀之气凝重如霜,那是从刀山尸海里闯出来的酷烈与死寂。
黑羽营跟随薛远山征战多年,大周扫荡十国后,又驻守北辽边界,大小战事不断,大浪淘沙死者十之八九,剩下的三千战甲皆是百战之士,战力放眼整个大周都属拔尖。
五百黑羽战骑,足以令任何江湖门派心惊胆颤。
众目睽睽之下,一辆黑色帐幔包裹的马车缓缓停,哑奴车夫不紧不慢将一个乌木下脚蹬摆好,掀开黑色车幔。
一名黑衣儒士缓缓走出车厢,目光阴鸷淡淡扫了一眼铸剑山庄的门匾,轻蔑一笑,一瘸一拐走进了山庄大门。
韩立身、司马楠等见到来人,浑身汗毛瞬间乍起,后背衣衫冷汗尽透。身后众多门派弟子则一片哗然,一退再退。
陆天铭瞳孔猛缩,倒吸一口冷气:“怎么是他!”
陆江月不明就里,但从未见过有谁能让在江湖摸爬滚打半辈子的爹如此失态,不禁小声追问道:“爹,那穿黑衣的究竟是谁?”
陆天铭张了张嘴,嗓子像是被恐惧卡住,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这个人,这身黑衣,这张蛛网,带给江湖太多的腥风血雨和秘闻传说,随便拎出一个,都可让混迹江湖多年的豪杰硬汉肝胆俱寒。
李羡渔眼眸微眯:“蛛网幕后操纵者,黑衣毒士贾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