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峰上空梵音唱响,金光普照,祥云弥漫整座金陵城。
广陵道百姓纷纷双手合十,诚心颂念佛号。那做了亏心事的人家则吓得脸色灰白伏地叩拜,磕头不止。
这一日,广陵道疯传普济大师立地成佛,鸡鸣寺的香火愈加旺盛。
飞来峰半山腰。
一名身穿白袍、耳挂红蛇的白净和尚坐在一块石头上,眯起眼睛望向漫天祥云,左手托着白玉净瓶,右手掐诀轻笑:“师傅,普济已然西去,鸡鸣寺也大厦将倾,终究是你赢了呀!”
说罢,他站起身来继续登山,一步十丈,转眼间便来到鸡鸣寺山门前。
白净和尚宝相庄严,扫了一眼门前肆意生长的百年银杏,又看了看山门下爬满青苔的石阶,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外人或许不知,他师傅普航当年负气出走鸡鸣寺,一则是因为老方丈执意传衣钵给自己的师弟普济,而非年少成名、被金陵城达官显贵尊为圣人的自己。普济对外名声不显,寺内威望不高,他凭什么?凭他每日不读经书,而是爬上树去将掉下来的幼鸟送回鸟窝?
二则,普航与普济对于佛法的理念相异,甚至背道而驰。普航主张广集信众香火,成就一己佛身,而后泽披天下苍生。普济则不然,他认为众生皆有佛陀慧根,散己身香火于苍生,我不成佛亦可。
用师傅普航的话说便是,他这师弟冥顽不灵。
而后,普航才于京都以一己之力广收信徒,建立白马庙,欲要与鸡鸣寺分庭抗礼,最终压它一头,让那有眼无珠的老方丈看看,究竟谁才是佛门的真正扛鼎人物。
今日迦叶无垢登顶飞来峰,叩问鸡鸣寺山门,心中不禁为师父不值,此等香火零星的俗物岂能配得上如今的天下佛首?
迦叶无垢手托白玉净瓶,朝前一步跨出正要越过五丈外的山门,突然又撤回了玉鞋,扭头朝前方一瞥。
不知何时,山门石柱旁卧着一个蓬头垢面、衣袍破烂的年轻和尚,他一手撑头小憩,一手摇着蒲扇,呼呼大睡。
迦叶无垢嘴角冷笑,随即掐指一算,伸出脚朝东南方踏下。但脚掌还未落地,那乞丐和尚已然躺在了那里。
迦叶无垢复尔撤回原地,看向那不知进退、不讲礼数的和尚,眉宇间隐有怒容,他再次抬手掐算一个方位骤然落脚,但那泼赖和尚却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落脚地。
自己引以为傲的占卜术竟输了?
迦叶无垢冷哼一声,身躯如金刚坠地脚尖狠辣踏向那泼赖和尚心口,雄厚气机骤然朝地面八方爆涌。
衣衫褴褛的慧癫和尚挥动手中蒲扇,轻飘飘化解了迦叶无垢的“千斤坠”,用扇柄挠了挠后背的痒。
“睡梦罗汉?”
迦叶无垢低声呢喃,顺势跃起而后头冲地面,一片银杏叶骤然被吸入右手拇指、中指之间,随后屈指朝下一弹,银杏叶如精铁利刃切开风障,以玄妙轨迹刺向慧癫脖颈。
慧癫轻飘飘从地面弹起,躲过以拈花指力激射而来的叶片,打了个哈欠,换了个姿势继续倒头便睡。
与此同时,头冲地面栽下的迦叶无垢已然来到慧癫头顶,掌心泛起气机波纹,一掌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