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老者闻言狠狠咽了口唾沫,满脸惶恐摆手道:“这位大人,小人可是在官府登记造册的正经农家,祖祖辈辈皆是河西村良人,今日不过宴请几位贵客,场面是过头了些,但也罪不至死吧!”
姬夜闻言无声冷笑,不置可否。
一旁站着的吴启翔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走到一名衣衫不整的瘦弱中年人面前,用手中短刀拍了拍这人嫩白脸颊,狞笑道:“兵部员外郎吕千秋吕大人,你也是黄员外的贵客?”
也不等脸色煞白的吕千秋答话,吴启翔转身又走到一名正压着丰腴小娘办事的年轻人身旁,用冷冽刀身狠狠拍了拍他的大肥屁股,笑道:“户部秉笔韩澜海大人,这里的姑娘花样多么?”
韩澜海吓得一个趔趄从丰腴小娘的白皙肚皮上滚下,浑身肥肉瑟瑟发抖,伏地哭诉央求道:
“这位军爷,小人也是一时不察受奸人蒙蔽,再也不敢来了!求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吴启翔抬起手中短刀在一具尸体上擦了擦,一脸嫌弃道:“韩大人,你不但丢了为国的忠心,竟然连身为男人的卵蛋都没有!”
“说,泄露了多少情报给这位黄员外?不然老子切下你的卵蛋烤来下酒!”
韩澜海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赶忙接连叩头带着哭腔道:“也就三次,哦不不不,四五次!大都是京都赋税账目、战马供给粮草数目......”
黄崇山眼见事情败落,脸色瞬间颓败下来,他暗暗咬牙,竟冲开黑甲一头撞死在了青铜大鼎上。
那名被撞开的黑甲旋即单膝跪地,斩钉截铁道:“属下无能,甘当军法!”
姬夜摆摆手道:“回到军营自领五十军棍。”
“遵命!”
黑甲这才起身,不禁皱眉懊悔不已,五十军棍事小,但在统领面前丢了脸面事大。
姬夜单手撑着脑袋,星目微弯嘴角噙笑道:“想来个死无对证?可惜,本将最擅长辨识呼吸吐纳,脉搏心率的变化。”
他的目光在台下跪着的人群中扫过,旋即落在一名穿着布衣、五官清秀稚嫩的少年身上,一脸玩味道:“黄崇山,他都替你死了,你就不说点什么?”
那稚嫩少年的脸上先是惊愕,而后苦笑叹息道:“我一直压着吐息长短,不曾想还是没能逃过殿下的耳目。”
此言一出,四周众人皆是一惊。
谁能料到,为旧楚国主持京都谍报的头号暗桩,东厂追捕两年之久才挖出来的“毒刺”,竟然是一名稚嫩少年?!
真正的黄崇山昂然起身,不紧不慢理了理衣袍鬓发,坦然笑道:“人固有一死,死国可乎?”
姬夜微微点了点头。
黄崇山泰然走向门窗,拉开窗子面北而立,于当年楚时明月下唱了一曲煌煌楚歌,而后引颈就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