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昏暗,走几步,映入眼帘的一抹跪的笔直的身影,在这里跪了整整两日,脸色格外难看。
“大,大少爷......”那小侍走近了,发现蒲团上的人紧闭双眼,他轻手轻脚地将手里提着食盒放在地上,一抬眼,贸然对上一双死寂的眸子。
“......”那小侍咽了口口水,“大少爷。”
“谁准你来的?”他说话不紧不慢。
在这祠堂跪了两日,连一个人都没有踏足过这大门,若是没有老爷子的吩咐,怕是没有一个人敢贸然过来,更别说是送膳食。
“大少爷。”不过两日之间,大少爷竟变成如此一副可怕的模样,那小侍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他的霉头,“老爷消了气,让大少爷回去思过,不必跪了。”
本以为会听到一句嘲讽的话,但是大公子却出乎意料的一句话没说,起身间骤然踉跄半步,咚的一声跪倒在地,跪了太久,膝盖早就没了知觉,像是废了一般。
“大少爷!”那小侍急忙上前扶,但是却被他一把推开,“滚开!”
那小侍摔了个跟头,看着他一瘸一拐的头也没回,那背影透着无尽凶恶煞气,像是出去杀人似的,吓的他心头也跟着颤儿。
只是那背影消失的快,他跑出去的时候已经是跟丢了,也没回自己的内院儿,不知道去了哪里。
商老爷子知道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太过惊讶,喝了一口茶,“任他去吧。”
“可是老爷......”
一旁的六小姐看了父亲一眼,冲那人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房中只剩下他们父女二人,商六小姐才开口,“爹,您这样做,到底是作何打算?”
“怎么,商家交给你,你不放心?”商老爷子道。
六姑娘凑近了,笑道,“爹这就是故意取笑我了,爹知道我生性顽劣,喝酒吟诗倒还拿手,但若是做生意,商家怕是要因此没落了,所以爹表面将商家交予我打理,其实是别有用意,对不对?”
商老爷子笑了一声,并未说是对还是不对。
“只是我实在猜不出爹的心思,想来是与大哥有关?”
商老爷子叹了口气,虽说他这个女儿常年不在膝下,但是也是心思细腻,只是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了要好,知道了就会平添许多烦忧。
他道,“为父这辈子风光无限,只是后悔没好好陪在你们身旁伴你们长大,若是再重来一回,为父定然不会再如此,才叫今日后悔不已。”
“......阿父怎么忽然这样说?”六姑娘心头跟着酸涩起来,“我们都知道阿父是为了我们,每日奔波劳苦,所以全无半点哀怨。”
商老爷子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心里的唉叹未减,若不是年轻时他因繁忙之故疏忽了几位子女,何苦又闹到了今日的地步。
兄弟相残,手足相争。
只是不知如何将自己的亲子养成了如此毒辣的性子。
子不教父之过,归根到底都是他这个做父亲的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