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都没夸过我呢,他老说我没有别人家孩子活泼开朗,不像个姑娘家。”
“哼!别人家孩子!别人家孩子哪有自家的好,别听你爷爷胡说。”
“刘爷爷,您说的很对,我听您的。”
“你爷爷做什么的?多大年纪了?”刘姥爷问道。
“我爷爷是捡破烂的,多大年纪……他老人家自己都忘记了,我也不清楚,肯定很老了吧!”
“这么大年纪还捡破烂呢?你爹妈呢,也不管管?”
“我都没见过我爸妈,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爸就死了,我妈跑了才发现有了我,我五岁的时候我妈不要我了就把我扔给爷爷带。”
朱一鸣很震惊她的身世,回头看了她一眼,“我都没听你说过。”
“哎家丑不可外扬,而且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那时候我太小,这些事都不记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李双双又加了一句,“我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而前面的祖孙俩却都不约而同地认为,这丫头看似轻松,内心里不知道有多伤心,从小没有父母疼爱,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辛苦啊!
刘姥爷的语气更加柔和,“双双丫头,你多到刘爷爷这儿来,爷爷奶奶疼你。”
李双双心里一阵感动。
“好啊!”
朱一鸣却在心里想:谁是你亲孙子哦?都没这么柔声细气地跟我讲过话咧!
李双双又小声道:“其实彩云阿姨也说过这种话。”
车里又是一阵沉默。
好不容易捱到家。
那是马路边的一栋两层小房,墙上写了个大大的拆字。
这正是朱一鸣记忆中童年时期的家,父亲出意外的地方。
因为死过人,也因为朱一鸣这尊瘟神,这栋房子卖不出去,除了血亲的外祖,没有人愿意接手打理。
刘姥爷一边领他们进去一边说道:“之前我跟你姥住在市区,偶尔过来打扫一下,几年前我们嫌市里太吵了,就搬到这边来住了。”
房子一楼以前是用来做生意的,完全打通了,空间很大。
“这边环境还不错,超市医院都很近,老房子敞亮,冬暖夏凉住得也舒服。”
这时朱一鸣的姥姥也出来了,她看起来很憔悴,脸色也不太好看,接口道“老朱家那边有些亲戚见我们老两口住得好,还想把房子抢过去呢,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当年彩云儿求他们帮忙的时候干嘛去了……”
“行了,当孩子面别说这些。”刘姥爷打圆场道。
朱一鸣叫了声“姥姥”。
老太太没有理会,看都不看他一眼。
朱一鸣知道姥姥的态度从何而来,只低头不敢说话。
刘姥爷接过他手上的包轻轻地放在香柜上,又摸了摸。
“老婆子,先吃饭吧!吃完饭去墓地。”
老太太也看着那个书包,两眼泛起泪花,“那是……那是……”
“是彩云儿。”刘姥爷点了点头。
老太太仿佛在梦游一般,他推开刘姥爷,打开书包,打开包裹的布,露出里面木质的骨灰盒。
她的手颤抖着想掰开骨灰盒,想要打开看一看。
刘姥爷拦住了她。
“老婆子……”
大颗大颗的泪珠掉落在骨灰盒上。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犟呢,这么犟呢!”
“我快两年没见到她了,就告诉我她死了,给我一盒骨灰,告诉我这是我女儿?”
“怎么能这样,你们怎么能这样啊?”
她声嘶力竭地控诉着。
刘姥爷在一旁细声安慰,显然已经见多了她这副样子。
朱一鸣红了眼眶,咬着牙不哭出来。
老太太还在呜咽着诉说,“我早就说了,这个孩子生不得,生不得,她非不肯听啊……”
“她怎么就是不听我的话呢,怎么这么犟呢?”
朱一鸣低着头,身体在微微发抖。
是的,这就是姥姥对他的态度。
刘彩云刚怀上他时,姥姥就不肯要他,执意让刘彩云打胎,刘彩云不依,她甚至给孕妇下过落胎药都没能打掉胎儿。
事实证明姥姥是对的。
他出生以后,家人相继死于意外,后来去了开阳情况才慢慢好转。
而最终,刘彩云还是没能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