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五条福船的事,朱文都快跑断了腿!跑去登州说是一条得造一年,目前还排不上!又跑几个卫所只能造小的,大的没办法造!于是又让人去自己老丈人那问,东托西托终于找了两家私人船场接下了四艘,还是看在他打过鞑子的面子上先给他造,价格不高只要了一千两一艘,说是成本得六七百两!至于铁梨木?这种木料得去南方找,这边压根就没有!想多造些?没那么多阴好的木头!最后还是徐家答应在南京帮忙找一家船场问问,价格不贵官方价格估计得两三千两,如果去广东买还能便宜些!
朱文热泪盈眶……自己船队快速贬值好多,那些人良心不会痛吗?……一咬牙又定了四艘,要是有旧船改的只要价格合适也行!
北上勤王时,船上原有的火炮基本都被装上炮车拉去打后金了。如今回来自然是要重新归还船队的,只是赵桐许楠俩人查看后发现有些磨损的比较严重!
于是赵桐许楠又得加班加点,能修的修不能修的也就只能返炉了。
至于当下船上使用的火炮……在北上勤王这段时间里,许楠一直盯着火器生产这一块,配备原有的三艘福船还是能够凑出来的!
缴获后拉回来的老铜炮,全被回炉重造配上车架供步卒炮队使用!财物一部分作为奖励发放给了参战士兵!虽说朝廷的封赏到目前还欠着,但朱文不能欠,也不敢欠!只能先垫进去。
原本以为征兵会遇到麻烦,毕竟这趟阵亡人数有些多!但朱文还是低估了大明百姓……人命真不值钱!上午把抚恤发下去,下午阵亡将士家属就又送人来了……一条人命就值八十两,外加三亩田几匹布……还吸引不少流民前来报名!
如今流民也日渐增多,听说陕西已经闹腾的相当厉害了!
三条福船按上新火炮后又去了倭国,依旧是生丝布料之类的货物。田公公等人直接被安置到了成山卫城,三个千户所的土地被重新丈量,被占的许多没敢动,毕竟朱文得看人下菜碟……牵扯利益太多。只是让他们帮着开垦荒地,修建水渠……既然没动自己的这份利益,那么面子还是要给朱文的,配合的都不错!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偶尔出些小问题但也算顺利。只是到了六月底又出麻烦了,登莱巡抚王廷试被罢换了孙元化上场……
这才几个月?巡抚的凳子都没捂热吧?刚一起同台演出完这就下台了?这五万两银子还收不收?朱文又凌乱了……关键是这说好的大展宏图呢?
新任巡抚总是要拜访一下的,那么礼物送什么呢?回寨子开会!孙元化这人名气大,寨中几人应该有些了解。
孙元化来了,孔有德还会远吗?这是大家一致认同的!火炮专家!技术性官僚,推崇西法火炮,不排斥西方技术!而且是个老好人,不然不会收留孔有德,给自己挖个大坑,然后化身超级大冤种!
于是朱文带着一大摞初高中数学题,作为礼物去拜访了这位新来的上司……
两人相谈甚欢,主要是孙元化对西方技术极为推崇,而朱文本所学又都是后世的!两人谈了一夜,朱文只得被迫留宿登州,结果一大早眼屎都没擦,又被拖上去看西法火炮!结果装模做样给了些意见后……在登州待了整整三天才得以脱身……
回到卫所没两天,人家又追来了……
看到了码头也看到巴斯滕号,不但没责备反而大为赞叹,然后把火炮火铳看了个遍!非得让朱文带他去寨子里看看……
于是一群穿越众围观了巡抚大人……私底下大家认为这是比较接近现代人的明朝人!
孙元化也是大开眼界,只是提了个傻问题,为何不献与朝廷?
献与朝廷等于献与后金,等于献与西夷,朱文用等式向他阐明了其中的关联,先前献与朝廷的制炮图纸不到一周就流了出去!这些要是全献给朝廷,下回后金再来就是全火炮火铳了,谁还能抵挡?
孙元化想要学习他们的技术,被拒绝了!没到时候!现在还要抵防洋人!
对此巡抚大人并不认同!于是汪铭涛跟他扯起了原罪,两人争的面红耳赤,最后孙元化颓废的败下阵来!
孙元化成了目前为止唯一了解认同他们的人,在他眼里这些人无论男女都精通西法算学,生活习惯都有较多西方的影子,他留下了一张订单,但众人只答应了水泥和煤油灯!别的暂时不能销售!
巡抚大人惆怅离去,手上捧着穿越众送的礼物,铅笔、木制三角尺、量角器、圆规套装,一套指甲钳,一副工作用的粗布手套,还有一架单筒望镜……
事实证明洋人是靠不住的,一个月后抓住了两名偷入工场的窃贼,一查是受葡萄牙人指使……
原本还在纠结是否将所见所闻上报的孙元化,这下释然了,将写好的奏折悄悄烧了……
赵桐开始也会偶尔去学习一下,受了些启发,后来就不去了,葡萄牙人的那些技术在他眼里有些落后……另外就是实在受不了那老头每次都拉着他做练习题……我都特么躲明朝来了你还让我解几何题?
赵桐想用量角器做个测量水平的工具,可以用来调试火炮水平度和发射角度……要求严谨的赵桐开始就遇到了些麻烦,没有水平面……费时半月用水晶磨了根管子才做出第一把水平尺,往后也就简单了……
哪种炮装多少药,用多重弹头调试多少角度能打多远,扔给火炮手去测量!
朱文也没闲着,忙着在建造炮台,安装火炮。没办法如今有了水军,万一哪天惹了事,人家打到家门口来总的有个应对……不然到时被人堵在家里挨揍,实在说不过去!只是加重了赵桐的负担!几千斤的炮真的能搞死人!
黄千户如今见了朱文都不敢直腰说话,炮台位置就算是放他家里他都不敢吱声还得乐乐呵呵的腾地方……
两条福船交货了,停在了码头做最后的改装……南京那边赶制的新船即将完工,广东那边也传来好消息旧船改造的目前有四艘价格只要一千多两,朱文爽快的交了五千两!
派去东江镇的人也有了回信,说是是愿意用人参貂皮以及鲍鱼海参之类的进行贸易,只是要价别太狠了!最好是用粮食布匹进行交换,兵器铠甲之类也行!
朱文直接运了一船粮食和兵器过去,多是先前缴获后金的!
如今整体来说一切顺利!
十月,朱文决定去趟东江镇熟悉一下,看能不能建个站点方便买卖,也为以后骚扰后金作下准备,跟孙元化打了个招呼,以试航为名坐着船就兴匆匆的去了……
朱文也打听过,只是消息太杂,自从毛文龙死后东江镇被袁崇焕改分成了四协,副总兵毛承禄、中军徐敷奏、游击刘兴祚、副总兵陈继盛。东江镇的事都有陈继盛暂管,年初被孙承宗叫去打后金的刘兴祚死了,据说还死的很惨,徐敷奏因为袁崇焕的事逃到津门也被抓了起来,整个东江镇如今早就已经四分五裂了……然而老天爷可能还嫌不够乱,四月时刘兴治、刘兴基发动兵变弄死了陈继盛控制了皮岛,结果朝廷为稳事态就把东江前协副将之职给了刘兴治,还颁给东江将士饷银,并空降了总兵官。
朱文草率的以为东江镇只是皮岛和周边岛屿组成,一个镇子能有多大?所以只是简单了解了一下岛上的上层人物……万万没想到的此镇非彼镇,包括了辽河以东的沦陷区,活动范围北到长白山,南西及旅顺,东抵朝鲜包含了辽东半岛沿海地区。
船先去的皮岛,却没见到黄龙,只见了刘兴治。
到了皮岛,一路所见是成片的窝棚,还有那如同行尸走肉,随时都能倒地死去的难民……朱文觉得,朝廷实在是……但想想又不对,不是说刚给过粮饷吗?给的再少百姓也不至于这样啊?
见到了刘兴治后双方敲定了每年海贸数量,开始商讨如何袭扰后金,结果人家并不热衷于此,只说是粮草实在是缺的厉害,百姓都难以果腹,将士们已经很久没发到饷银了,实在是无力对后金实行骚扰!就算是朱文派兵前来,自己也无法保证后勤运输一线的安全,搞不好外面的饥民下手比后金还快……
这话听着就耐人寻味了,朱文也不好拆穿便提了一个要求,说是自己船只往来总得有个停靠的地方吧?仓库总要建几座吧?来了修整也得有地方住,你皮岛人多眼杂,我也得要个名义,不然时间一久朝中那些文人可不是吃素的!
刘兴治一下想通了,扯什么骚扰后金啊?要找块地方做买卖直说啊!于是便百般劝解,说是皮岛如何好,如何方便!建议朱文将仓库建在皮岛……
朱文越发心中没底了,这是为了连我一块抢?方便一锅端吗?
只得借口皮岛离朝鲜太近,万一朝廷让打镇江堡就麻烦了,到时不打不好向朝廷交代, 于是便提议去旅顺那边看看,那边有登州的交接码头,应该可供大船停泊。
刘新治也没办法,他是不想让其他将领与朱文接触,只是朱文嘴上老是挂着朝廷二字,他就是万般不愿也只能答应,于是便陪着去了趟旅顺,再说朱文嘴里的码头早就让后金在天启年烧过一次了!
看到旅顺口,朱文心里哇凉哇凉的,这是哪?听说这里就两城,南城北城……现在到的是黄金山北面的南城……这要是在山上架上火炮一轰,怕是神仙都救不了!
于是朱文只要求在码头附近靠着南城的地方先搞块地,建一处临时据点。最后在刘兴治的鼓动下答应在皮岛也设一处,刘兴治才满意的返回皮岛……
朱文拒绝了跟随刘兴治回皮岛的请求,这趟算是白来了……
当晚有人求见,居然是旅顺副将毛有时,双方只是在船上谈了半个时辰,然后有人就见到毛有时一脸不悦的下船走了,拿着来时的礼物……
朱文回到寻山后所召集大家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