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老汉斯低下头，叹了口气，终于对洛酒提起他曾经的那个养女，米兰。

“从收养米兰的时候，我就知道那孩子不是人，她拥有赤红色的眼珠，人类是不可能拥有那样的瞳色的。”

“可是，那孩子虽然是吸血鬼，却比许多人类还要真诚——”

老汉斯与妻子曾经孕有一女，叫做娜奥米，可惜娜奥米十六岁的时候得了热病去世了。

老汉斯的妻子痛失爱女，因为精神失常，为了让妻子振作起来，老汉斯决定带重新领养一个孩子。

可惜镇里没有福利院，大城市福利院的领养要求又极为苛刻，因此老汉斯只能选一些旁门左道，比如找一些牙子。

牙子运人用的是渔船，因此不会在每一个城市流连特别久，一般也只在码头一带活动。

所以老汉斯必须要抓住机会，否则牙子下一次什么时候来，大家谁都不知道。

那天，听说牙子又来了码头，老汉斯连忙带上所有的钱，和妻子出发。

虽然牙子的船舱里，一般只有适合买回去干活的奴隶，但是偶尔运气好的时候，也会有一些健康的孩子。

上一次牙子来码头的时候，他给了对方一点钱，想要让她帮忙找一个孩子。

“又是你？”牙子是一个穿着破旧长裙的粗鲁女人，干他们这一行，不适合穿太华丽的衣服，容易被盯上。

老汉斯连忙说：“是我，我上次跟你说的孩子......”

“没有！”女人一口回绝。

“可是我给了你定金啊。”

女人态度极其恶劣，“就你那点破定金，都不够我一顿喝酒，能做什么数？”

“再说了，你以为孩子有那么容易弄到，最近那些南陆来的偷渡客很少有携家带口的了，孩子自然也少。”

“我前些天倒是碰上过一个，只可惜那个女人是个死心眼，自己都偷渡过来打黑工了，还不肯放手孩子去过好日子，带着孩子，跳海了。”

听见这样的事，妻子隐隐约约又开始有发病的迹象，老汉斯赶紧对牙子说：“那能不能让我们下船舱看看，或许我们不要孩子也行。”

退而求其次，哪怕是要一个像娜奥米那么大姑娘，也是可以的，只要妻子能好起来。

老汉斯很爱自己的妻子。

“过来吧。”牙子来者不拒，也是可怜这对刚刚失去孩子的老两口，转身带着他们进入船舱。

下到船舱，两旁是铁笼子，男女分开，里面扑面而来一股恶臭，排泄物的臭味混合着汗臭。

为了防止里面的奴隶逃跑，牙子使用的渔船是经过特殊改造的，船舱没有通风口。

牙子捂着鼻子，大骂里面的人：“谁拉的屎这么臭？别让我找出来，不然把你丢到海里喂鱼。”

老汉斯紧紧抱着妻子，这是他第一次进入牙子的船舱，但是比起排泄物的气味，他觉得有一种气味要更加难闻。

那就是——绝望。

这里面的人是没有未来的。

牙子又对二人恢复好颜色，“别介意，这帮奴隶不这么治治不住，来看看你喜欢什么样啊？”

于是老汉斯和妻子缓缓朝笼子那里走去。

被关在里面的人都是面黄肌瘦，看得二人阵阵揪心。

走到尽头，一个女孩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她长得很漂亮，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白皙的肤色在一众黄黑皮中格外亮眼，脸颊也没有因为饥饿而凹陷，与这里格格不入。

妻子看见那个女孩，开始有了反应：“娜奥米？”

知道妻子喜欢这个女孩，老汉斯连忙问牙子，“这个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