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映照着走廊上的两道身影,一大一小,冲突又和谐。
这个夜晚,是夜白二十二年人生中睡得最不踏实的夜晚。
小时候有父亲保护,无知无畏,长大后自信自己的能力,亦是无知无畏。
如今,即将面对未知的一切,心中这才生出一丝恐慌。
北方的泥沼,他曾在血气方刚之时同司与逐二人结伴去看过,目之所及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绿草,三人投石问路,行到半途,竟是再无处可落脚。
那日过后,他并不死心,先后又去了五次,无论从何处开始,行到半途,皆是无功而返。
再后来,他亲眼瞧见一好奇越界的鹰部落雄性为泥沼所吞没,这才彻底打消了越界的心思。
次日,夜白起了个大早,借着大开的窗户,可以瞧见窗外灰蒙蒙的一片。
床榻旁,自家小雌性蜷着身子酣睡,脸上软肉挤在一处,天真娇憨,似无忧无虑。
过了十来分钟,榻上人儿动了,却只是翻了个身,依旧睡得香甜。
夜白幽幽叹了口气,拿手戳了戳小家伙肉呼呼的脸蛋,自言自语道:“你怎么能睡得这么香呢?”
回应他的,是含糊不清的嘟哝声。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榻上人儿终是幽幽转醒。
“大佬!”唐招招支起一边眼皮,见大佬正盯着自己瞧,当即身子一歪,主动抱住男子的大手:“你准备好了吗?”
夜白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雌性柔软的青丝,哑声道:“应该是我问你,怕吗?”
“有大佬在我就不怕!”唐招招软声答道。
闻言,夜白紧锁一夜的眉头舒展开来,低头在自家小配偶眉心烙下深深一吻:“不怕就好,我会保护好你的。”
唐招招摸了摸额头,有些害羞地咧开嘴,小声道:“你过来点。”
夜白依言倾身,面颊被一双小手捧住。
他微微垂下眼睑,做好了回应的准备,然,对方只是在他下巴上亲了下。
“走吧,探索新世界去喽!”唐招招跳下床榻,拽着大佬朝屋外跑去。
秋风瑟瑟,带来湿润寒气,吹得人汗毛倒竖。
唐招招弯下身,抱着大佬的脖子,将自己完完全全埋在那银白色的柔软的狼毛中。
周遭景物化作虚影,不断更迭,一路上,尽是荒凉,人迹罕至。
夜白匀速跑了两个小时,纵然一路上障碍良多,路途不平坦,可他还是跑了将近三十公里。
停下休息之时,他面色不变,甚至连鼻息都未加重,就仿佛不是负重跑了三十公里,而是在自家屋外走了三十米。
相较于他的轻松,被负重的唐招招则显得有些狼狈。
她艰难梳理着被风吹乱的秀发,震惊地看着大佬:“大佬,你不累吗?”
“不累。”夜白沉声答罢,反问道:“你饿吗?”
“不饿。”唐招招摇头,扯下一小条树皮,将几乎被风吹成杂草的青丝拧成一股麻花。
她的皮筋方才在路上忽然蹦断了,现在只能用树皮扎头发。
“不饿也要吃点东西,接下来的路比较危险,这是中午之前唯一能停下休息的地方。”夜白牵起自家小配偶柔软的小手,依着记忆钻入边上的小树丛中:“我记得这附近有珍珠果,咱们摘一些你路上吃。”
小树丛里果真长着几株珍珠果果树,果树树枝低矮,果子就垂落在离地不足两米处,只需稍稍抬手,就能够到又大又饱满的珍珠果。
唐招招摘下一颗珍珠果,剥去外皮,递到大佬面前:“大佬,你辛苦了,吃点果子解解渴吧。”
夜白看了眼晶莹剔透的果子,脏兮兮的双手在兽皮上蹭了蹭,不等接过果子,便被一只小手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