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他的那群人里,跑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刚刚用二百两银子买走那把加入类星石锻成的剑的白衣男子。
街上行人纷纷让开了道。
一脸疲惫的老者跨过路边一个装了半篓发黄青菜的竹篓时,抬眼一看,看到了古凌可和墨羽衣的身影。
他不由大喜,冲着古凌可喊道:“小哥救命啊……”
看着卖剑老者狼狈的身影,古凌可便明白白衣男子肯定是回去后发现自己被骗了,于是回来找卖剑老者的麻烦。
他觉得卖剑老者拿那样一把剑糊弄人确实有些不地道,于是不想管这事。
他将墨羽衣拉到一边,给卖剑老者让开了逃跑的道路。
谁知卖剑老者没从他身旁跑过。
跑到他面前后,卖剑老者伸出枯瘦的脏兮兮的两只爪子朝他扑来。
他眉头微蹙,又向旁边移了一步,同时朝后退了两步。
可他脚步再快也赶不上卖剑老者那两只魔爪。
他被卖剑老者一把抓住刚换的衣服,闪身躲在了他背后。
白衣男子和几名仆人气喘吁吁围了上来。
离开卖剑老者后,白衣男子去了常去的一座酒楼。
他走到正在饮乐的几个朋友面前,将自己只花了二百两银子便买了一把玄铁剑的事好生吹捧了一番,最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拿出了那把剑。
他运气不好,那几个朋友里有个人刚好带着一位锻造师。
那位锻造师对剑颇有研究,拿着剑一看一试,便嘲讽他买了件赝品。
那个朋友是他最不喜欢的一个朋友,平日里整日跟他攀比不说,前几日还设计从他手里低价买走了一批灵核。
他拿那把剑去酒楼是特意找回面子的,没想到面子没找回来,反倒丢了更大的人。
浪费二百两银子是小事,让他在一堆朋友面前丢面子是大事。
让他在那个最不喜欢的朋友面前丢面子更是他无法忍受的事。
他将剑丢在古凌可面前,怒火中烧地指着躲在古凌可身后的卖剑老者。
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大骂道:“你个老匹夫,老骗子,居然骗老子花二百两银子买这么个玩意,害得老子颜面尽失!今日若不打断你的狗腿,老子这个‘王’字就倒过来写!”
古凌可很鄙夷身后的卖剑老者,不过更鄙夷面前这个人模狗样的白衣男子。
兵器这行当和古董一样,买定离手。
也就是说,买的不管是不是真品都是自个儿的事,和卖家再无瓜葛。
他正想对白衣男子说你那“王”字倒过来写还是个“王”字,身旁突然飘出了墨羽衣的声音:“‘王’字倒过来写,不还是个‘王’字吗?”
墨羽衣的声音慢吞吞的,一个字接一个字说这句话的时候更让人忍俊不禁。
白衣男子大怒,朝墨羽衣看去,正要大骂,看到墨羽衣容颜时却是一怔,满脸怒火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赶紧束了束头发,对墨羽衣行礼道:“姑娘说的极是。不知姑娘芳名,等此事了结后愿请姑娘府上一叙,如何?”
古凌可正想嘲讽白衣男子刚才买剑的时候没看到墨羽衣,现在又跑过来献殷勤,身旁已经第二次飘出了墨羽衣的声音:“不去。”
被墨羽衣直截了当地拒绝,白衣男子没有生气,反而呵呵笑道:“无妨,不知贵府坐落何处,小生愿改日拜访。”
墨羽衣住在黑帝城的黑帝宫。
古凌可真怕墨羽衣单纯的性格会把这话直接说出口,谁知从墨羽衣嘴里听到的还是两个不带感情的字:“不用。”
被墨羽衣两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白衣男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却还是呵呵笑道:“我们王府最近引进了一批美玉,不知姑娘……”
“人家都说不用了,你还赖在这儿,烦不烦呐?”白衣男子的话被古凌可打断了。
他怒目盯着古凌可,又看了一眼躲在古凌可身后的卖剑老者,冷笑道:“你想替他出头?”
古凌可虽然看不惯卖剑老者卖假剑的行为,但他好歹从卖剑老者这儿白弄了一把好剑,不帮老者一把实在说不过去。
他淡淡一笑,指着扔在脚下的那把剑,说道:“当时你买这把剑的时候我可是在场的。这位老伯什么话都没说,你怎么能说他骗了你二百两银子呢?”
白衣男子轻哼一声,说道:“这老匹夫拿一把加入类星石的剑当玄铁剑卖,不是骗子是什么?”
古凌可呵呵笑道:“人家老伯可没拿这把剑当玄铁剑卖,人家是把这剑当青钢剑卖,结果有人自作聪明,当玄铁剑买去了,还沾沾自喜自己只花了二百两银子,真是可悲,可叹。”
白衣男子被古凌可说中了心事,不禁走过来揪住古凌可衣领,怒喝道:“小子,你和这老匹夫是一伙的!”
古凌可伸出左手,将白衣男子手指一根根向外掰开。
他每掰一根,白衣男子都感觉手指像被火钳子夹住一样疼,疼得他差点叫出声。
古凌可掰开白衣男子的手,指着身后卖剑老者笑道:“可别把我和他相提并论,我可从来不卖假剑。”
白衣男子退得离古凌可远远的,确保古凌可碰不到自己才停下脚步。
他揉搓着被古凌可掰得生疼的右手,也不管会不会在墨羽衣面前失掉翩翩公子的形象,冲着两旁仆人大喊道:“你们还愣着干嘛?给我打!”
两旁仆人一起朝着古凌可扑去。
最先冲到古凌可面前的一名仆人举起拳头,想一拳打在古凌可脸上,好替自己的主子出头。
然而他拳头还没挥出去,整个人已经倒飞而出,摔落在了白衣男子面前。
那名仆人左边脸颊上出现了一个深红色的巴掌印。
其他仆人像见了鬼一样面面相觑。
从那名仆人举拳到飞出,他们的目光一直在古凌可和卖剑老者身上,并没见古凌可或卖剑老者动。
可那名仆人脸上的巴掌印表明他分明是被人一巴掌扇飞的。
打那名仆人的是古凌可。
他速度太快,从抬手到挥手再到落臂,整个动作如闪电般迅捷,所以在那些仆人看来才会像没有动一样。
其他仆人愣了一息,又叫嚷着朝古凌可扑去,全都无一例外被扇飞了出去。
所有人全部落在了白衣男子面前,每个人脸上都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
白衣男子莫名其妙又略带惊慌地看着这一切,喃喃叫道:“谁?谁?谁干的?”
“啪”地一声,白衣男子左脸挨了重重一巴掌。
他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他摸着火辣辣的左脸,见古凌可和卖剑老者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围观者离他最近的也有三米左右,根本不可能扇了他一巴掌后撤回去还没被人看到。
他浑身汗毛倒竖,一脸惊恐地看着周围,叫道:“鬼,鬼呀……”
“啪”地一声,白衣男子右脸又挨了重重一巴掌。
这次他看得很清楚,这一巴掌好像平白无故出现在了他脸上,根本没有人影从他眼前飘过。
他捂着两边脸颊,在绝望的哭喊声中念叨着“鬼”之类的字眼跑开了,哪里顾得上什么风度?
看着跟在白衣男子身后离去的那些仆人,墨羽衣淡淡一笑,看着古凌可悠悠说道:“好快的身法。”
古凌可听后笑了。
其他人看不清他的动作,但墨羽衣肯定能看清。
卖剑老者这时凑到他和墨羽衣身旁,贼眉鼠眼地笑道:“多谢小哥和姑娘救命之恩。老朽无以为报,就请二位吃顿饭吧。”
古凌可和墨羽衣在街上吃了大半天,早就吃饱了。
而且此时天色已晚,他不想再在街上晃荡,正要拒绝,却见墨羽衣非常开心地抢先答道:“好呀。”
离几人不远处有一座茶馆。
茶楼二楼,一名男子手里拿着一男一女两幅画像。
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画上的少年和古凌可有几分相似,画上的少女和墨羽衣非常像。
男子看着手里两幅画,又看着街上跟卖剑老者离开的古凌可和墨羽衣,非常确定地说道:“去报告少祀,发现神女书痴的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