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里,凤上将对伏传行礼道:“国君,除地牢里那群罪人外,其他一切已准备就绪。”
伏传“嗯”了一声,凤上将紧接着问道:“地牢那些人怎么办?”
中血毒咒之前,地牢里关的都是城里犯事的囚徒;
中血毒咒之后,关在那座牢里的都是碰触灭蒙国君底线的将领。
那些将领有的无法忍受焚身之苦,整天拿营里士兵出气;
有的嫉妒周边没有中血毒咒的异国百姓,冲进村子后屠杀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有的忤逆国君,才被愤怒的国君下令关进了牢里。
那些人已经被关在牢里很多年了,终日不见阳光。
眼看今晚就要举行解咒仪式,伏传不由轻叹一声,挥挥手说道:“放出来吧,都放出来吧,让他们,让他,见一见这最后一天的太阳。”
凤上将领命而去,心想把其他人放出来还好,把那个人放出来后,希望他可别在这最后的短短几个时辰内惹事。
太阳开始西斜。
医馆内,鬼医喝完最后一杯茶后,起身看了一眼这座自己住了一千多年的宅子。
这座宅子里承载了他对医道的所有寄托,里面全是医书和药材。
对于鬼医来说,这一宅子医书的价值远远高于任何东西,现在说走就走,说丢就丢,还真让他有些不忍心。
好在他最重视的神藏术不在这些医书里,已经通过治病的方式传到了古凌可体内。
这也成了他唯一欣慰的事。
他在医馆内沉默了很长时间,对守在门口的侍卫说道:“备车,走。”
灭蒙城外,祭天坛前。
二十多万浑身是火的灭蒙将士整整齐齐排在祭天坛前,等待着罗城的风停。
等待风停,就是等待他们盼了上千年的救赎。
哪怕他们身上的火烧得再旺,他们似乎也没什么感觉。
这些天,他们把该说的话说完了,该道的别道完了,此刻激动地沉默着,内心充满了激动和期待,那份期待中又隐含着一丝隐隐的不安。
他们觉得过去那么多夜晚没像今晚走得这么慢过,过去那么多夜晚没像今晚这么难熬过。
整齐有序的军阵里忽然传出了一阵大笑声。
那是一个穿着破烂甲胄的将领,坐着一辆破旧的马车。
马车车厢被他给拆了,车舆只剩一块简单的铁板。
他坐在车上,身后堆了一堆美酒,此时正抓着一个酒坛往嘴里灌。
美酒扑灭了他身上的火焰,附近灭蒙将士光看着都感觉疼,他却似乎对此没有知觉,一边豪饮,一边大笑道:“好酒,真是好酒啊……”
前方的将士给这辆马车让开了道。
这辆车一直行驶到祭天坛前才停下。
坐在车上的人看着祭天坛前的毛上将,哈哈笑道:“老毛,这么多年没见,你的鬼样子还是一点没变,哈哈哈哈……”
毛上将没好气地瞅了那人一眼,吼道:“好好喝你的酒,别他娘的在这儿给我乱叫。”
“好,好,好。”那人连说三个“好”字。
他忽然将手中酒坛高高抛起,看那酒坛飞到空中忽然炸裂,半坛美酒如雨滴般洒落了下来,溅得到处都是。
附近士兵一见惊叫连连,到处在找地方避酒水。
“一个人喝多没意思?酒嘛,当然得跟大家一起喝!”那人又开了一坛美酒,大笑着豪饮起来。
毛上将无奈地叹了口气,附近被酒水溅到的士兵也不敢有一句怨言。
因为眼前这个人名叫伏权,是灭蒙国第一上将,也是最让伏传头疼的皇子。
伏权天赋绝伦,是灭蒙国史上数一数二的天才。
他十八岁入豪强境,二十五岁入地贤境,不到四十岁便步入了无数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圣境,成了一名天圣。
然而伏权为人放荡不羁,风流快活,从不愿受军中管束,整天到处惹事生非。
他虽然挂着灭蒙国东军统帅职称,却从不管东军事务,东军一直都是由凤上将代为管理的。
伏权经常气得伏传在殿里骂娘,骂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一个东西?
伏传不止一次把伏权投入大牢,希望伏权能改掉一身恶习,谁想伏权出狱后不止没改变,反而较之前变本加厉了很多。
话虽如此,伏权境界却是灭蒙国众多圣境里最高的,实力是一众上将里最强的。
每次风停日攻打东海,伏权都是先锋。
三军将士对“风林火山”四位大将军、“凤毛麟角”四位上将军十分敬畏,对伏权只有恐惧。
伏权忽然放下酒坛,瞅着周围喊道:“喂,我那宝贝呢?把我宝贝拿过来。”
一辆马车从远处缓缓行来,车上拉着一柄巨大的斧子。
那辆车由四匹马拉着,可仍旧走得很慢,行过后车轮深深陷进了地下,在车后留下了两道很深的压痕,可见车上那柄斧子有多重。
那柄斧子是由归墟神铁加天阶材质打造而成的,高达两丈,重逾千斤。
板斧刃部异常锋利,尾部有一镂空的用来握斧的斧柄,斧柄处还连着一条长达百米的铁链。
这柄斧子是伏权的兵器,除了伏权外,没人举得起来。
伏权被关进地牢这些年,已经很长时间没人碰过斧子了,可斧身每一个地方都泛着光泽,看得出来被人保养得极好。
伏权赞赏地看着车上这柄斧,哈哈笑道:“有这宝贝跟着我,我才走得安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