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阮平用孺子可教的目光看着莫飞,呵呵笑道:“是吗?那就有劳你去请这位大锻造师帮助打几件兵器了。”
莫飞真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阮平去请古凌可,是焚石王室欠古凌可一份人情;
他去请古凌可,是他欠古凌可一份人情。
他请古凌可,帮了阮平一把不说,自个儿还没落到好处。
莫飞上前一步,说道:“平叔,你们王室打造兵器,肯定得你们自己去请……”
“打住。”阮平伸手拦下了莫飞的话,“你跟咱家那位大锻造师那么熟,这么艰巨又光荣的任务肯定非你莫属啊。”
莫飞正要开口,一名侍卫忽然走了进来,行礼道:“王爷,孙统领来了。”
孙让从门外走了进来。
禁军统领李勋在钦天监之战中战死了,由王室风光大葬后,禁军统领这个职务自然由副统领孙让来承担。
孙让对阮平行礼道:“王爷,您找我?”
阮平看了一眼兵器库,略带伤感地说道:“这儿以前是由李伯负责的,李伯走了,你是他最信任的手下。从今往后,我就把这儿交给你了。”
孙让听后连忙行礼道:“属下定不辜负王室与李老对我的期望。”
阮平将孙让扶起,带着孙让在兵器库里走了一圈,讲了一些兵器的保存方法。
正说话间,一名侍卫从门外急匆匆跑了进来,行礼道:“王爷,国主请您前去。”
阮平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心想这个时辰,焚石国主阮弘应该在跟太傅学习治国之道,怎么会找他?
那名侍卫微微抬头,看着阮平解释道:“明雷谷有祭司求见。”
王宫,焚石殿。
大殿内,焚石国主阮弘在龙椅上正襟危坐,生怕自己的礼仪出现丝毫差错。
他乃一国之主,确实需要以身作则,注重礼仪,特别是面对大殿下面这群来自黑水沼泽的贵客。
殿内有十余身影,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老者。
老者身穿明雷谷服饰,胸前佩戴着明雷谷徽章,徽章上铭刻着一道七彩条纹。
一道代表三等祭司,眼前这位老者,正是明雷谷知名的三等祭司雷成。
这群人里,雷成修为最高,却也只步入了豪强境。
豪强境在大陆虽很常见,但在焚石国这种小国,却是让人仰望的存在,这也难怪阮弘会如此紧张。
雷成闭目养神站在原地,脸上不悲不喜,犹如一座石雕,看得阮弘惊叹不已,心想不愧是步入了地阶的豪强,光站在这儿的气势就与众不同。
让阮弘艳羡又惭愧的另一个人是站在雷成身后的年轻男子。
那个男子十七、八岁,比阮弘大不了一、两岁,气质却截然不同。
男子头戴四珠夔龙玉金冠,身着紫衣,面貌粗犷豪雄,骨健筋强,身材高大,目光如利刃般让人不敢直视。
男子一头略带暗红色的黑发系在脑后,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便有一种天龙下云端盘卧此处的感觉。
阮弘目光时不时落在紫衣男子身上,一直在打量紫衣男子。
紫衣男子只比他大一、两岁,却已修到了承师上境,比莫飞修为还要恐怖。
他每日勤学苦练,至今还是下灵境,和紫衣男子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紫衣男子明显对大殿内的摆设没兴趣。
他很不安份地站在雷成身后,瞅瞅这儿,看看那儿,满脸满是不耐烦,似乎在埋怨雷成为何愿意在殿内干等着。
“哈哈哈,有朋自远方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一个大笑声从殿外传入。
众人转身看去,只见阮平大笑着从殿外走来,身后跟着莫飞和孙让。
阮弘脸上露出了一抹喜色。
他处理不了眼前这等事,太后又不便处理,所以能处理的只有身为端王的阮平了。
一直闭目养神的雷成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阮平说道:“想必这位就是端王殿下吧?”
雷成话音刚落,便听他身后的紫衣男子说道:“朝堂之上,端王竟如此喧哗,真是好大的架子。”
这句话意在挑拨阮弘和阮平之间的关系,暗指阮平功高震主。
雷成听后立即瞪了紫衣男子一眼,心想我们是来求人的。
你这种态度,是想把事情搞砸吗?
紫衣男子无所谓地翻了翻白眼,似乎在说我们明雷谷的人肯屈身进这小小的宫殿,已经是看得起焚石王室了。
不就说两句么?
有什么了不起的!
阮弘眼底闪过了一丝怒意。
他清楚自己的王叔阮平这些年来为焚石国付出了多少,在朝堂内的威望又有多高。
阮平真想夺权,这些年早就夺了。
眼前这紫衣男子修为虽高,心胸却如此狭小,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听了紫衣男子的话,阮平倒是呵呵笑道:“在下粗人一个,大大咧咧惯了,不周之处,还请各位海涵。”
雷成对阮平行过一礼,阮平回礼后,问道:“不知贵客来我焚石国有何贵干?”
雷成还没说话,站在他身后的紫衣男子便抢先说道:“我们想借贵国珍藏的流火树图一观。”
阮平一愣,笑道:“敢问朋友要此图有何用?”
紫衣男子怀抱双臂,咬牙切齿地说道:“有个王八蛋惹到我了,他要找流火树,必然会来求你这份流火树图。老子先把图拿到,看那王八蛋还有啥辙!”
殿内的气氛刹那间凝固了。
雷成以手掩面,心想我怎么教出了这么个东西?
阮平微微愕然,心想这下要怎么收场?
莫飞哭笑不得,心想明雷谷的人真有意思。
阮弘则一脸茫然,心想这难道是黑泽人的交流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