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骁本来就挑食,在被东方忱抱去地宫经常喂迷药后,他的胃更不好了,于是吃东西吃得也很少。
“再吃一口,骁儿最乖了。”顾轻舟很耐心地哄着,被烛火照着的眉眼温柔得不可思议。
“再吃这几口,明天我还举高高,让你骑在脖子上,给你当大马好不好?”
孩子还是很好哄的,司徒骁听了这话便大口大口又吃了不少。
到后来实在吃不下去了,他就往顾轻舟怀里钻,眼尾红红的,睫毛湿润。
“好了,不吃了,吃这些就够了,我答应的会做到的。”顾轻舟心疼不已,放下筷子,抬手抚着司徒骁的背,低头凑过去蹭了蹭司徒骁的额头,又用薄唇亲了亲他的脸。
司徒骁眉开眼笑,在顾轻舟的胸口寻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很快睡着了。
“他现在还在服药吗?”顾轻舟等孩子睡了后,低声询问司徒骁的病情。
“嗯,找大夫看过了,幸亏太后娘娘救治得及时,大夫说只要精养着,虽然会比平常孩子弱些,但总归没什么大碍了。”温语柔想到孩子遭的罪,心疼不已。
好在东方忱已经死了,太后娘娘也算是替孩子报了仇。
温语柔伸出手要把司徒骁抱去床上睡,但这孩子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特别黏顾轻舟一个外人。
她一用力把人拉走,孩子就哭闹,紧攥着顾轻舟胸口的衣服不松,脸上都是泪,可怜兮兮的。
“无碍,我抱着吧。”顾轻舟示意温语柔不要勉强孩子。
温语柔只得点了点头,平常她不爱出门,司徒骁接触到的只有她,兴致不是很高。
今天有其他人陪他玩了,他特别开心,饭菜都比平常吃得多。
温语柔希望司徒骁一直是这种状态,可能等夫君回来就好了。
想到司徒景行,温语柔的目光变得黯淡,已经这么晚了,夫君还没回来,会不会像之前几次一样,又在骗她?
温语柔心里苦闷不已,顾轻舟还在,她取了一壶酒来,一人倒了一杯,“家里也没什么好酒,这是荷花酒,我们喝一杯,就当我为顾侍郎饯行了。”
有时候酒不醉人,但人自醉,温语柔和顾轻舟都知道这酒明明不应该喝,可他们还是喝了。
两人本就压抑的情意,在喝了一杯酒后找到了抒发的理由。
那一刻,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顾轻舟一手抱着司徒骁,另一手压在温语柔的后颈上,垂着脸,多情的狐狸眼迷离,亲吻着温语柔。
温语柔闭着眼,顾轻舟带给她的感觉,就如她失明时跟夫君新婚的那几天,她看不见,想象出来的夫君就是顾轻舟这样的。
他的亲吻、拥抱,喘息,让她越陷越深,以至于到后来她主动伸出香软的小舌,勾住顾轻舟的。
下一秒,就被顾轻舟狠狠卷住、吮吸,一如新婚夜的那晚,他纠缠着她,吻得深入激烈,越来越失控。
温语柔觉得自己是真的醉了,要不然,她怎么会听见耳畔熟悉的呼唤呢。
“柔儿,柔儿……”
房间里的毒烟,便是在这一刻蔓延开来的。
*
“太后娘娘,出事了,司徒大夫的药庐里突然着火了!”
这里的官员知道容嫣和温语柔的关系不错,在容嫣和沈瑾书几人返回客栈时,官员派了衙役来找容嫣。
沈瑾书刚给容嫣买了一个簪子,弯身插到容嫣的发髻上。
容峥鸣和月鸢走到一旁去了,春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时,沈瑾书在容嫣头顶撑起伞,走入一条巷子里。
四下无人,他垂下去的手便向容嫣的手,一点点探了过去。
就在沈瑾书带着水汽的手触碰到容嫣的指尖时,那个衙役找过来。
容嫣听完面色一变,披风卷起一阵风,疾步往司徒景行的药庐走去。
沈瑾书快步跟上容嫣,给容嫣撑着伞,他们此刻离药庐不远,很快就赶到了。
官员在安排人扑火,其他百姓的家也被殃及了,但好在人都及时跑了出来,唯有药庐里的人。
有百姓称司徒夫人从下午回了家后,跟司徒骁就没再出门了,还有百姓看到顾侍郎黄昏的时候进去了,没看见人出来,也就是说现在他们三人都被困在了大火里。
容嫣走过去时,火势渐渐扑灭,已经小了,官员确定了药庐里还有人后,便安排衙役们进去救人。
火浪扑在人身上,沈瑾书握住容嫣的胳膊,拉住容嫣往后退了很远。
这时,容嫣才注意到刚刚匆忙掠过去时,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她蹙眉看过去。
那男人两手按着轮椅,艰难地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
在周边的百姓拉着他劝时,他挣脱着,双目猩红,惨白的脸被火照亮,泛着泪光,哽咽又焦急痛心,“不要拉我!柔儿和我的儿子他们母子还在里面,我要去救他们……”
他往前走了两步,却因为双腿残废,而扑在了地上。
他却没有放弃,一边嘶喊着,一边往前爬。
“司徒大夫你冷静点。”周边的百姓都被司徒景行看过病,纷纷过来劝着司徒景行,把人从地上扶起来,“你这个样子,进去只有一死,再等等,你的夫人和孩子会平安无事的……”
司徒景行一身青色的衣衫,身子却瘫着,完全没有了过去的风姿,那即将失去妻儿的悲痛和狼狈,谁看了都会被感染得红了眼。
“救不了他们,我就陪他们一起死……”司徒景行用力甩着拉他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