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哀家的心很静,就只是单纯地想摘睡莲给圣僧,想过来找圣僧,跟圣僧说会儿话。”容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想赫连祁,没纠结在爱恨情仇里了。
檀曜沉默了一瞬,道:“这么晚了,太后娘娘还是歇息吧,若是睡不着,我念经给太后娘娘听。”
“好。”容嫣趴在了书案上,扬起眼看着檀曜的那张脸,很专注地听他念经。
他的声音好听,念经都别有一番韵味,仿佛就在耳畔,明明不该亵渎,她却因为这宛如天籁的声音,而心里一阵麻颤。
容嫣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梦。
大概是听檀曜念经的缘故,她在梦里梦到了檀曜,第二天醒来时人还没清醒,恍惚中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而檀曜如梦中一样一身雪白的衣袍,在背后升起的朝阳中,周身散发着光华,圣洁清贵,那张宛如高山雪莲的脸,引人堕落。
容嫣如在梦中,抬起的手抚在檀曜脸上。
檀曜一动不动,仿佛在由她为所欲为。
她的手便往下,落在佛子凸起的喉结,衣襟,隔着盛开的金色千叶佛莲,落在他的胸膛。
那胸膛在起伏,手感很好,肌肉是健壮,紧实分明的……容嫣的手还在往下,落到檀曜的腹部。
“太后娘娘。”
一声仿佛来自云端的呼唤,让容嫣心神一震,猛然清醒。
容嫣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许久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能快速起身,说了一句哀家去看看安平,人便落荒而逃。
檀曜的视线追随着容嫣的背影而去,很久才收回来,压了压琥珀色眼眸里起的一丝波澜,闭上眼,一颗一颗捻着念珠,继续念经。
*
司徒景行身上的外伤在慢慢愈合,早膳后趁着太阳还不毒辣,容嫣推着司徒景行在王宫里散步。
司徒景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苦肉计起了作用,他发现这段时间容嫣对他很好。
司徒景行坐在轮椅上,嘴角不由得勾出了一抹笑意。
然后,两人在花园里,碰上了带乌孤媚出来赏花的赫连祁。
赫连祁是不可能给容嫣行礼的,乌孤媚更是满眼嘲讽冰冷地看着容嫣,也就只有司徒景行坐在轮椅上给两人行礼。
“真是晦气,本宫这几日在宫里养病,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却碰上了容太后。”她自称本宫,是把自己当做祁惠帝的贵妃来论的。
容嫣这段时间真没碰到过赫连祁,赫连祁一直在房中陪着母妃,此刻碰上了,她心里没有什么起伏,不跟乌孤媚做无谓的争辩,推着司徒景行转过身,准备离开。
乌孤媚气得,指着容嫣,“你看她猖狂什么!她之所以能做太后,是因为用身子引诱了本宫的儿子,靠着房中术活到现在,还敢甩脸色给本宫,容太后,你要想自己和儿子活得长久一些,应该来讨好本宫。”
“母妃。”赫连祁神色怀疑地看着乌孤媚。
以他母妃的性格,就算恨容嫣,那也不可能如此没风度礼仪,说出这种粗鄙的话语来。
乌孤媚被赫连祁那冷戾的目光一扫,便紧紧抿住唇瓣,气势也敛了敛,恢复了往日的优雅沉着。
容嫣的身形微顿,握着轮椅的手在一点点攥紧。
司徒景行注意到容嫣的胸腔在起伏,是心疾发作的征兆。
“原来摄政王的母妃是这样的。”司徒景行边接话,边自己转过轮椅,要给乌孤媚怼回去。
容嫣却拦住司徒景行,跟檀曜诵经念佛这么长时间,也不是没有收获。
她很快就平静下来了,淡淡地看着赫连祁和乌孤媚一对母子,“哀家就不打扰摄政王和太皇太妃赏花了,哀家先带司徒大夫回去了。”
“嫣嫣!”赫连祁两个大步追过去,拽住容嫣的手腕,低头垂着眼看她时,那金眸里是一片赤红色,嗓音沙哑,“我……”
“祁儿!”乌孤媚在后面喊赫连祁,身上藏着的利器都被赫连祁收走了,连簪子都没有,她二话不说直接弯身,一头撞到了花坛上。
那“砰”的一声闷响,让赫连祁回过身,看到母妃额头鲜血淋漓,倒在地上后,他肝胆俱裂,立刻松开了容嫣,返回去扶着乌孤媚,同时颤声喊人。
花园里顿时一片混乱。
容嫣没有理会,再次转过去,推着司徒景行准备离开,却碰上不知何时过来的乌孤亭。
夏日他一身轻薄的玄色滚金线的袍子,一手里牵着初婵,人还是跟之前一样深冷。
对于乌孤媚要一头撞死自己之举,他也没上前,只站在一旁,很平静近乎冷漠地看着。
这一刻容嫣心里忽然有种猜想,之前她就觉得白洛薇没有死于难产,白洛薇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不愿露面而已。
乌孤亭知道白洛薇还活着,既然还活着,他当然不相信白洛薇的魂魄附在了乌孤媚身上,所以对于乌孤媚现在的行为,无动于衷。
初婵也是。
她必然是知道自己的母后还活着,这段时间她一次也没找乌孤媚,此刻面对乌孤媚自杀,她也只是拉着乌孤亭的手,冷冰冰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