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这一整天都在两仪殿里,跟赫连祁形影不离的,当然,都是她黏着赫连祁。
赫连祁一坐就是一上午一下午的,始终都在忙着。
“祁哥哥我告诉你,你总是这么坐着,对腰和颈椎都不好。”两人用过晚膳后,容嫣吃得有些撑了。
但是外面的雪下的越来越大,她只能挺着腰,两手捧着肚子,在殿内来回走着消食。
赫连祁处理完了政务,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还是坐在内殿的外榻上,窗户关上了,映出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
这样的背景烘托下,他穿着蓝色的云锦外袍,银发打理得不是上朝时的沉肃,而是没用其他配饰,只红色的绑带一半束起,一半披散在肩上,灯火照得他褪去了平日的冰清玉洁,垂着眼翻书的样子,多了些许温润感。
“你缺少锻炼,现在还好,等到以后中年发福了,你那肚子上肯定都是赘肉,大腹便便的,我可不喜欢。”容嫣的记忆既然停在了少女时期,那么现在在她的认知里,赫连祁只有二十四五岁,不是而立之年。
这话听得赫连祁看书都看不下去了,端起茶喝着,抬起的眼皮是落在容嫣身上的。
她怀孕后也没胖多少,除了肚子隆起很大,依然秾纤得衷,肩若削成,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安静下来不闹的时候,就有了孕态,瑰姿艳逸,风姿绰约,是她做太后娘娘时都没有的仪静体闲。
赫连祁在容嫣走到面前时,伸手把人揽过来,放在他的腿上坐着。
他的手臂环在容嫣腰上,掌心落到容嫣的肚子上,脸抵着容嫣的脖子,静默着继续看书。
容嫣被赫连祁抱了一会儿,就要换姿势。
赫连祁便由着她上了榻,躺在那里,头枕着他的大腿。
容嫣拿着赫连祁批阅过的奏折看,也没发表什么意见,看完一本换一本,期间指使着赫连祁把水果或是糕点喂到她嘴里,还是躺着,没换姿势。
到后来渴了,也不想起来,脑海里有一些模糊的记忆片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祁哥哥好像以亲吻的方式解了她的渴,喂她茶水和汤药。
容嫣便盯着赫连祁那弧线优美,透着淡粉色很润泽,看着就诱人的薄唇,“祁哥哥,我渴了,你也喂我吧。”
一般不是浓情蜜意中的恋人,还真接受并理解不了清早起来不漱口就亲吻,以及容嫣此刻的要求。
赫连祁拧着眉头,搂着容嫣起了一半的身子,让容嫣侧着头,他端着茶水送到容嫣嘴里。
“你无趣死了,不喝了。”容嫣推开赫连祁的手腕,又躺了回去,继续翻着奏折看。
但没一会儿她就困意来袭,手下一松。
那奏折眼看着就要砸到脸,赫连祁反应极快地接住了,垂着的目光里是容嫣的睡颜。
外面的鹅毛大雪无声地下着,一室静谧中,赫连祁在不知觉中看了容嫣很长时间。
容嫣的肚子大起来后,睡姿就不能像以前那么随意了,而且保持一个姿势久了,还很累,她也顾及着腹中胎儿,总是偏着一边睡,对胎儿不好。
所以她时不时都要换一个姿势,从一开始的平躺,到左侧躺,再翻过去右侧躺,不够她折腾的,可她还是睡着不舒服。
容嫣睡了半个时辰,不躺着了,起身坐到赫连祁腿上,面对面用双臂搂着赫连祁的脖子,脸趴在赫连祁的肩上睡。
就这么睡了两刻钟,她又换了姿势,转过去把背靠着赫连祁的胸膛。
赫连祁只能用臂弯撑着她,让她枕着他的胳膊睡。
她是真够闹人的,赫连祁没办法,就这么从背后把容嫣圈在怀里,好在他身躯健壮伟岸,能轻松把丰肌弱骨的容嫣搂在胸口。
赫连祁一开始还偶尔翻一下书,但他那细微的动作,引得半睡半醒的容嫣不断地蹙眉。
他便连书都不能翻了,只能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下巴轻放在容嫣的头顶,他闭目假寐。
赫连祁的胳膊都给压麻了,没了知觉。
但容嫣还是醒了,很烦躁地啊了一声,显然是困得不行了,但怎么睡都不舒服。
她挣脱掉赫连祁的胳膊,从榻上下来穿鞋,“我可能是有些认床,我回长乐宫睡了。”
所谓的认床,其实认得是一种气息,排斥陌生的气息。
前几次容嫣过来,也没留到晚上,就回长乐宫睡了。
赫连祁自然不会主动留她,也不会去容嫣的长乐宫睡。
他有很强的领地意识,从当了皇帝后,以前的所有东西都被他重新换了一遍,只因他排斥旁人的气息。
就像他不会在容嫣的床榻上睡觉,他也不想让自己的领地,沾染上除了他之外的气息。
尤其是他的龙榻,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是不能睡的,包括容嫣在内。
因此他不留容嫣在他的龙榻上过夜,叫来宫人给容嫣穿戴好,送容嫣回去。
“这雪怕是要下一夜了,天寒地滑的,明天我就不来找祁哥哥了,我想在长乐宫里和景行哥哥他们打雪仗。”容嫣身上穿好了斗篷,跟赫连祁说了一声,便在宫人的簇拥下,准备离开。
赫连祁重新拿起书的动作一顿,示意宫人下去。
他伸手拉住容嫣的胳膊,另一手解掉容嫣的斗篷带子,“外面下这么大的雪,路上你要是受寒就不好了,今晚留在朕的寝殿,明天朕让宫人们陪你打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