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书、裴玦:“……”
身为男人,就算自己患有隐疾,那也会费尽心思地遮掩,怎么可能公之于众呢?
尤其赫连祁还是皇上,九五之尊,自古以来皇家的面子,威严,自尊,那更是到了令人难以苟同的地步。
可赫连祁却根本不在意,不仅不遮掩,他还要昭告天下。
赫连祁会因此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茶余饭后的谈资,文人们会写诗词文章,市井中人会编歌谣,让此广为流传。
试问谁能经得起这样的耻笑和羞辱,唾弃?
沈瑾书能明显感觉到赫连祁的气场跟之前不一样了,即便还隔着床帐,他后背上也出了冷汗,小心翼翼,“皇上,虽然这不失为一个遣散后宫的好理由,稳住朝臣们的好办法,但臣觉得,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赫连祁的目光这才从容嫣的脸上移过去,浓情蜜意和痴恋瞬间被凌厉寒意取代,“朕三思的结果,可能是让裴卿和沈卿陪着朕。”
“臣立刻去一趟寿康宫!”裴玦的求生欲瞬间上来,直到感觉赫连祁那强大的气息敛了一些,估计是怕吓到了皇后,他才顿了顿道。
“皇上,太医院那边传来话,宁妃的确是怀了身孕,虽被刺了一刀,但她很顽强,腹中的胎儿保住了,所以你看?”
赫连祁又给前世的赫连祁加了一个罪名,嗤笑了一声道:“宁妃肚子里不是朕的孩子,朕已经将她打入冷宫,那孩子……”
孩子当然不留,不过赫连祁却想到什么,改变了主意,反问裴玦,“你是有什么请求吗?”
“皇上,稚子无辜。”裴玦跪下来,请旨。
“臣觉得皇上既然要遣散后宫,那冷宫里自然也不能留女人,冷宫里包括谢氏在内的几个女人,让太后娘娘决定是赐死,还是放出宫换个地方拘禁着。”
“而宁妃王氏,臣带走,毕竟她怀有皇子一事,朝臣们已经都知道了,即便她犯得是假传圣旨之罪,但皇上也不能对她痛下杀手,让臣这个兄长带回去,也算是给王家以及朝臣们一个交代,堵住了悠悠众口。”
赫连祁淡淡道:“朕允了。”
其实后宫嫔妃的争斗,恩宠,一部分靠得是她们的美貌和手段,但大部分,依仗的其实是她们强大的娘家家族。
比如两个嫔妃犯了同样的错,帝王对其处置的轻重,就会顾虑到她们的家族。
家族越强大,对其处罚越轻,没家族依靠,那这个嫔妃就很容易死了。
就拿江箬瑄来说,她假传圣旨,放在别的没强大家族的嫔妃身上,那就是被株连九族的下场。
但她背后是琅琊王氏,且怀了龙子,那么帝王只能把她假传圣旨这件事,轻描淡写地掀过去。
帝王现在要遣散后宫,但凡王家帮着江箬瑄,帝王就得权衡了。
然而事实是现在裴家的家主是裴玦,裴玦是赫连祁的人,裴玦不护着假传圣旨的江箬瑄了,那么江箬瑄就得担下假传圣旨的罪名。
帝王对她的处罚就是贬为庶人,赶出宫,不牵连王家,且表明皇恩浩荡,恩准王家还养着江箬瑄。
至于她肚子里所谓的龙子,赫连祁给江箬瑄安了一个与他的暗卫苟合的罪名,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室血脉,那自然是不留的。
裴玦都带头把江箬瑄接回去了,那其他朝臣们,再不同意赫连祁遣散后宫,也不敢做什么了。
今生的赫连祁既然在冒充前世的赫连祁,那就得像前世的赫连祁一样,还宠着裴玦,能给裴玦的,都会给,这样裴玦才会一直对他忠心耿耿。
他得将裴玦培养成容嫣的肱股之臣,到以后会对容嫣言听计从,不带任何质疑和犹豫地执行容嫣下达的各种旨意。
今生的赫连祁从前世回来,先对前世的赫连祁下手,把人囚禁着藏起来。
再来到长乐宫稳住大局,给容嫣接生,救了容嫣母子/女三人的性命。
再到遣散后宫,为容嫣当女帝铺路……他所安排的种种,可谓是风卷残云雷厉风行。
他没休息没吃喝,他的这份杀伐决断,换一个人,比如沈瑾书和裴玦都自愧不如。
赫连祁让沈瑾书和裴玦退下。
偏偏沈瑾书走了几步后,实在没忍住,转过来真诚地问:“皇上,你是真的从今往后都不能人道了吗?”
要知道皇上和皇后的那两次,靠得都是司徒景行配的药,所以沈瑾书觉得,赫连祁还真有可能从今往后都不能人道了。
沈瑾书的话音刚落下,忽然赫连祁的那把黑刀从床帐里飞了出来。
刀鞘虽然没有拔掉,但仅仅只是用刀柄,就把沈瑾书击飞到殿外的半空中,再重重地落下去。
要不是裴玦替他挡了一下,他这会儿怕是已经命丧黄泉了。
赫连祁听到沈瑾书的痛嚎惨叫,黑刀重新回到床榻边。
他眼里全是嗤笑,不管是被天下人认为自己被江箬瑄戴了绿帽子,还是不能人道,对于赫连祁来说,名声不重要。
他从来都是声名狼藉的。
不能人道的是前世的赫连祁,他硬的都快爆炸了好吗?
他根本不在乎世人的看法,以及后人的评价,能真刀实枪就行。
容嫣睡了一整夜,醒来时外面升起很高的太阳照了过来。
她枕着赫连祁的胳膊,脸贴着赫连祁坚硬的胸膛,一时间并没有完全清醒,恍惚着。
男人搂着她肩膀的胳膊紧了紧,下巴轻蹭着她的头顶,嗓音沙哑温柔地问:“睡饱了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你现在虚弱,吃了继续睡。”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又欲又蛊惑的,真是听得人身心都是麻颤的,容嫣甚至发现,她太想念太想念赫连祁这样的声音了。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后悔,她也一样。
当初她囚禁赫连祁时,以为自己恨透厌恶透了赫连祁,有多想他死。
可当她真正对着赫连祁的尸体时,她却悲痛欲绝,失声痛哭。
如今人回来了,她就在赫连祁的怀里,她是如此欣喜,心潮澎湃。
容嫣眼里含着泪,抬头去看赫连祁,一下子就撞入赫连祁那赤红痴恋的目光中。
他一直都在看着她,眼里的血丝表明他一整夜都没睡。
他的眼睛长在了她身上般,任何时候她去看他,就能跟他的视线相撞。
容嫣抬手抚摸赫连祁刀裁般凌厉入鬓的长眉,“你是连早朝都没去吗?一直不合眼,就这么看着我,累不累?我又不会跑了。”
“不去,连续七天都不去了,我给自己放了陪刚生产完的妻子和孩子的假。”恋爱脑赫连祁说得理直气壮,想让容嫣抚摸他更多一些,便握住容嫣的手腕,不许容嫣从他的脸上移开。
他闭着眼,细细感受容嫣的手和动作,嘴角勾着满足愉悦的笑,“嫣嫣怎么会觉得我累了?我分明神采奕奕,特别兴奋又精神。”
“我硬了一夜了。”容嫣的手抚摸到了赫连祁的唇上,赫连祁张嘴叼住了容嫣的手指,吮吸,气息灼热,缠绵蚀骨,又欲又蛊。”
“我想嫣嫣,好想嫣嫣……”
那存在感实在是太强烈了,容嫣不想感受到都不行。
她看着赫连祁极为怜爱地吻着她的手,“男人不能见到女人生孩子的画面,尤其昨晚你还给我接生,你应该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