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多虑了。我这次借机见到了傅说,此人虽然有些功法,足可驾驭手下帮众,但亦属凡人。”
“凡人?如若真是凡人,侯虎为什么不自己出面试探,非要指使你去?”
“呵,那是因为侯虎想借我的能力试探傅说手下之人。”
狐王听罢,只是定睛看着胡宗旭,一时无话。
“父王,你这是怎么了?”
“我儿啊,你何时才能成长起来?”
“父王,我再不济,也可为狐族舍生赴死,毫无胆怯啊!”
狐王摇摇头:“我要的不是你之勇,那般冲劲,他人亦可办到,我要的是你之眼光,你之威严,你之志向!”
“父王可有思虑?请对臣明示。”
“你也看到傅说提出的条件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傅说要我们不再介入大商王族与臣工之列,并为此立下重誓。可父王,我与她可是指腹为婚,真的再无转折?”
“你说呢?我们祖祖辈辈折损多少代人,不过是一心为了深入民间获取供奉,身心魂魄不再流离,如今,傅说主动提出此等美意,敞开大门求取共存,我们怎能让机会错过?”
“可我觉得其中有诈,毕竟人心比万物还要难以揣度。”
“有没有诈,我们都得一试,毕竟此中利益确乎重大。怎么,你不舍得斩断情缘?”
“不,父王,我依旧可以按照原计划,迎娶大商王姬,一朝立于君王之侧,左右朝局。”
狐王拍拍胡宗旭的肩膀:“我儿,不要固执了。商王那里,我们世代都在努力渗入,可结果呢?不过是择取零星之辈成为灵宠而已,这距离我们全族所求相差甚远;这个王后妇好,一心只知征伐,并无半点兴狐之举,我族好不容易趁她孤寂之时,安排几人侍奉,也被她冷落至极。你若娶了王姬,只要你与王姬同存一日,就等于授把柄于大商,他们随时可以反悔。”
胡宗旭坚定地说:“父王用心,乃在我族,是儿臣留私了。”
“为父的确愧对于你,当初以为通过妇好这一层关系,定能达成宏愿,现在看来,力量过于散落,反而无法专注,也耽搁了你的姻缘,全然是我思虑不周。”
“父王不可如此自责,身负全族重任,岂能不作些许牺牲?”
“你当真这么想?”
“当真!”
“好,那我给你两条路,一是继续将你的意中人奉若至宝,带她远走,我起誓全族荣辱与你绝无瓜葛,只要我在世一日,便无人去打扰你们;再者是速速与她脱离关系,你与她分行两路,她还是王姬,而你则利用一切办法与傅说的手下龙文玥定下姻缘,助我全族火速兴旺。”
“第一条我可以答应父王,但撇弃挚爱而与另一人婚配,这点恕难从命。”
“我听闻你与龙文玥并无厌恶之感?”
“儿臣只是为在傅说面前彰显诚意,就释放热情于她,没想到那女子竟然倾心于我,可儿臣断无他意。”
“哦?亏你一腔热血,原来行事做派只图一己之私。”
“儿臣直言,婚配之策未必有效,那傅说已卸相位,大商即将兴起新任冢宰。”
“我看重的不只是相位,还有他背后的力量——足以与娘娘使者匹敌之力量。你向来不避全族重任,如今怎么这般柔弱不堪?全族利益,你懂么?”
“儿……儿臣懂了。”
“好,既然如此,我之玉坠已经成为过去,至于你,也不要再作留恋了。”
狐王说罢,弹一弹手指,胡宗旭脖颈上的玉坠已断为几截并且滑落于地。
未等胡宗旭做出反应,狐王转身,飘逸的黑袍裹着他一步步消失于前方黑暗的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