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好起身接住龙台:“刀兵之人,何惧生死。陪葬之物,你现在就拿出,你让我赏你还是罚你?”
龙文玥被妇好的聪慧所震撼,只能道出实情:“禀王后,圣相确实托付我在那日再行取出,可我也不知婚嫁之后,自己还能否回归于此,所以才……”
“你一番情切,我怎会怪你?还有你答应我之毛毡,这次还不一并给我?”
龙文玥急忙从袖口里逃出一沓毛毡来:“备好了,我们女子上阵,少不了几重面纱,王后请笑纳。”
“好,圣相与你之心意,我坦荡收下。说吧,还有何事?”
“无他事。”
“莫欺哄我,来人!”
有几个侍从急忙进帐。
妇好对她们耳语一番,她们领命退下。
龙文玥不解,妇好笑笑:“你之嫁妆,我已备下。子妥与子媚已行至半路,这两日即将至营,届时随你同去。”
龙文玥受宠若惊:“王后,我这次来此,其实只想问你要一件贴身信物,没想到你还送我嫁妆?”
“说来惭愧,我这当母亲之人,给你预备之嫁妆,皆是两个女儿将来之物。”
龙文玥一听,愧疚不受,可妇好给她讲了很多道理,她才收下这番美意。
原来,就在妇好与武丁策马奔腾那几天,夫妻二人早已议定,征西之后,两个女儿回朝做官,再不许其参与战事。
至于女儿婚嫁,也从朝中寻得良人,并不急于这几年。
所以,妇好才将女儿嫁妆换为财帛,赐予兵士,激励战心。
恰好还余下几件精美器物,全是女子所用,太过稀奇,一时无法折现,这次一并赠予龙文玥。
女儿皆不知情,而妇好也再无心打理此事,龙文玥可谓是来得正好。
龙文玥恭敬行礼:“王后与王姬恩德,我怕是几世难报!”
妇好像是母亲教导女儿那般神情:“说甚奇怪之语,还几世?女子艰苦,嫁人生育,活此一世即可,莫言几世。”
龙文玥有些感动:“王后至理名言,我终生谨记。对了,我这有一颗仙丹,乃是族中秘宝,专治凡人病体,寻常病痛皆可消止,王后若不嫌弃,留作紧急之用。”
妇好噗哧一乐:“你啊,还仙丹,还秘宝,若是有用,你何至于此?”
龙文玥露出难色,她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情况,只得抵上条件:“若是王后不接受,我也不接受那些嫁妆。”
妇好见此,依旧对“仙丹”的效果半信半疑,但还是接过,并将其紧紧裹在一只手帕里。
“你有真心,我也不是那无心之人,这几日住我这里,与我相伴,等待子妥子媚。”
“谢王后!”
“你我相识,特为喜悦,不必言谢。你去吩咐下人,打些水酒来,以备你我同饮。”
“遵!”
龙文玥迈出灵动的步伐,走出大帐。
妇好紧紧摸着龙台,想起自己还是小姑娘的时候,目睹武丁与傅说的风采;想起自己初为人母的时候,与傅说在朝堂之上据理力争,相持不下;想起前太子薨逝,自己为避口剑而领兵在外的时候,与傅说也曾有过交涉;想起这几年的远征,傅说不计前嫌而频频助力……
想着想着,她已经泪如雨下,却再无一丝一毫怨恨,有的只有对傅说的挂心及祝福。
两日后,距妇好大营不足十里之地,两队人马已经合为一队。
“姐姐,我想我们之间是否有些误会?”
“此话怎讲?”
“这些时日,我为师旅献出一车粮草器械,姐姐就会献出两车,不管何事,姐姐都倍于我也,长此以往,姐姐封地之兵民该怎样生活?”
“我说呢,你今日怎么一脸悲悯,原来不是替父王母后,而是挂念那些平民。”
“姐姐,父母亦常挂虑平民,乃我辈典范。”
“漂亮话都由你言说,我说不过你,我只关心,你为何事而来?”
“奉母后之命,为西征之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