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翁雪梅的话锋一转,语气变了,“那天晚上,我喝醉了,他把我一个人扔在了酒店,还把我房间的房卡给了李总。”
“李总是他赌博的债主,他欠了李总整整十万块钱。”
“而我,”翁雪梅眼角滑下两行热泪,“而我,就是他拿来抵债的一件商品。”
“他给我买的蓬蓬裙,给我买的公主鞋,都不过是给我这件商品买的包装纸。但是,商品,注定是拿来送人的。”
翁雪梅的神色,愈见疯狂。
她歪着脑袋看向薛深,语气突然就变得疯狂,“你们每个人都问我,为什么要犯罪,为什么要害人,为什么要作恶,那我呢?我翁雪梅的人生,凭什么就要在一个接一个的男人床上度过?凭什么??”
被翁雪梅挟持着的孟可欣,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他们重案三组不止一次地调查过翁雪梅。
可是,翁雪梅似乎刻意抹去了她的信息。
翁雪梅的父母,翁雪梅的家庭,翁雪梅的童年,他们什么都查不到,一无所知。
而这些,连警察都查不到的东西,薛深是怎么知道的?
孟可欣疑惑地看着薛深。
薛深没说话。
他看着翁雪梅头顶漂浮出的一个浅蓝色法槌,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精神病院的时候,他就看到了翁雪梅头顶的蓝色法槌。
但薛深只知道。
这是系统给他的【罪恶值技能树】的作用。
淡红色的法槌是有罪。
浅绿色的法槌是无罪。
可是,蓝色的法槌是什么?
他不知道,刚刚在精神病院的时候,钱玮失态,他在判断出翁雪梅就混在病患之中的时候,只来得及匆忙地带了钱玮出来,根本来不及去细问系统,蓝色法槌是什么。
而刚刚和翁雪梅对峙的时候,薛深问清楚了。
头顶漂浮着蓝色的法槌,代表着这个人是某种犯罪行为之下的受害者。
而翁雪梅头顶有一个蓝色的法槌。
法槌旁边,写着:
强迫卖淫罪,562人。
也就是说,翁雪梅曾经被人强迫,向整整562名男性,提供过卖淫服务。
薛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被翁雪梅挟持着的孟可欣,挣扎道:
“翁雪梅,你也是女人,你被伤害,你被摧残,你被迫害,法律会保护你,你又何苦去害其他的女人,非要让她们也遭遇和你一样的悲哀?”
“法律?”翁雪梅低低地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沓纸,随手扔在地上。
那一摞纸,被风吹得到处都是,跟雪片子似的。
“从我第一次被侮辱那年,一直到我二十一岁,我报过七次警,结果呢?”翁雪梅咬着嘴唇,把唇角都咬破了,血珠子沿着下巴往下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吸血鬼一样。
“结果,只因为我那个好父亲,学了点法律,强迫我和那些男人拍下手牵手的照片,到了警察局,就变成了我是自愿和那些男人混在一起的,是我私生活不检点。”
翁雪梅眼底都是恨意。
她突然扭头看向薛深,直勾勾地盯着他,说了一句让薛深出乎意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