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没有见过沈一昭,也没和沈一昭说过话。
那么,录音又是怎么回事?
“解释不出来了,还是薛律师没有想好,这个故事要怎么编才能编得圆?要我教教你么?”沈一昭笑眯眯地说道,语气里不无惋惜,“要我说呢,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薛律师要是认罪认罚的话,一个教唆杀人,如果你运气好张帅没有死的话,凭你在法庭上的巧舌如簧,也未必能判得到死刑,你怕什么?说不定啊……在监狱里面待上个十几二十年,表现良好,还能在你退休之前从监狱出来,你说是不是?”
沈一昭苦口婆心地劝着薛深。
当然,如果忽略他眼底的嘲讽和嘴角勾起的那一抹戏谑的笑容,说不定还更有说服力一些。
“你觉得仅凭这段诬陷我的录音,就能把我拉下水?”薛深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波澜不惊地撩了撩眼皮,淡漠地看着沈一昭。
“不不不,薛律师是非常优秀的律师,我可从来不那么认为。”沈一昭拍了拍巴掌,似乎在为薛深鼓掌,嘲讽道:“录音能不能在法律上作为给你定罪的证据,看得是警察同志的本事。但这段录音能不能在舆论上让你名声扫地,再无法在律师界立足,看的就是我的心情了。”
这段录音要是公布出去,所有人都会知道,薛深是一个买凶杀人的教唆犯,他要杀的人还是海洋工程研究所的二级研究员,对国家做出重要贡献的着名科学家,张帅。
那么,谁还敢用薛深这么个劣迹律师代理案子呢??
薛深就彻彻底底地毁了。
也废了。
“薛律师,这段录音,还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警察把沈一昭的手机收起来,小心地放到证物袋里,全程戴着白色手套,避免在沈一昭的手机上沾上自己的指纹,“如果不能,后续警方可能要对你采取强制措施,并且会通报你工作的君璟律所,你的家人,甚至是律协。”闹到那个地步,就算薛深不进去,也是声名尽毁了。
搞法律工作的人,绝不能触碰到法律的红线,留下什么污点。
“还有你,沈一昭。”警察伸手,曲起的手指敲了敲沈一昭面前的木桌,发出咚咚两声沉闷的响,“一会儿你到审讯室去,录个口供,把你二十年前犯过的几起命案,还有你这二十年来逃窜在外的所有细节,能记得清楚的,全部都说一遍。”
“好。”沈一昭特别配合,“我全权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
“录口供的时候,你正常语速说话就行,说话不用那么慢,那么大声,我们的记录员耳朵没聋呢。”沈一昭自诩是个犯罪艺术家,对他自己犯过的罪感到非常得意,讲到高潮的部分,还要放慢语速,拔高音量,语调抑扬顿挫的,跟说评书似的。时不时地还要问侦查人员一句:这里记下来了吗?搞得好像他的犯罪行为就是他的高光时刻一样。
“等等。”薛深瞳孔一缩,猛地坐直了身子,脑子里迅速地闪过一道光亮,快得让他抓不住,他站起身,一把扣住警察的肩膀。
“你要干什么?”
“你把刚刚说过的话,再说一遍。”他好像知道录音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