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她便沉默,去年今日,她在去襄阳的路上。
男人略带薄茧的手指勾着她掌心,“除了冠礼,我从不过生辰。”
“你现下提,恐怕是想好了要什么礼物。”
被她说中,裴执笑了两声,手掌游移至她腰间,轻声道:“晚晚唤我一声夫君就好。”
不是为了给谁求情,也不是为了更好的说服旁人。
一片漆黑中,他能听见虞听晚的呼吸声,等了约莫一刻钟,见她始终沉默,也不意外。
“罢了,不想说也无妨。”
话音刚落,便听见她呢喃:“夫君。”
声音轻如鹭鸟飞过湖面,留不下痕迹,只有一圈圈水波漾开。
虞听晚想着,左右就两个字而已,嘴唇碰一碰也就说出来了。
没想到裴执反应那般大,心脏跳动声如擂鼓,一整夜翻来覆去折腾她。
一觉醒来,都快到午时了,婢女轻声道:“主君让人送来一盆玉碟龙游梅。”
虞听晚没什么力气说话,微微点头,走到那盆梅花前,只见枝条宛若游龙,花色似雪,心下喜欢。
她此刻看梅花,也没细想为何裴执今日下朝并未来关雎院。
*
赤影站在书房内室,冷汗涔涔,心里发苦。
主公派了几个斩龙卫去查,究竟是谁散布王妃的谣言。
不过几日便查明白了,不仅查到罪魁祸首,还查到她私底下和婢女说的话。
那几个斩龙卫看着一脸严肃正经,把整理好的消息递给赤影,毕恭毕敬道:“事关王妃,还是你去递给主公。”
斩龙卫等级分明,所有人直接效忠于魏王。
赤影只是奉命调遣他们,并无资格要求其他人对他尊敬有加,心下有些诧异。
赤影收下两封信,待打开后,扫了一眼,脸色灰败。
他走到书房,垂首禀告:“主公,是徐友珍的夫人。”
裴执半点不意外,徐将军是裴氏老臣,亦是魏王的老师之一。
也是地位堪比平阳侯的老臣里,唯一一个姬妾成群,有众多未嫁女儿的。
裴执手中笔在折子上勾画,中间微抬眼皮,示意赤影继续说。
徐夫人到底忌惮魏王,只敢说些王妃善妒之类的话,与虞听晚先前说的相差无几,赤影不过寥寥数语,便将时间、地点和与徐夫人谈天的女眷交代清楚。
说完不敢觑主公的脸色,只觉得屋里有点冷。
还有一封厚厚的信,里面全是徐夫人的女儿,徐明月在私底下说的话,她自觉没人知晓,故而肆无忌惮。
难听的要命。
赤影语气无波无澜地重复徐明月的话。
“王妃未及笄时就勾得袁三公子惦记,恐怕不止是清谈过一局。”
耳畔传来一声响,像笔杆折断的声音。
赤影眼皮一跳,见裴执脸色不变,颔首道:“徐将军的女儿,果真不同凡响。”
赤影立马换了陈述的方法,“她说,王妃先前在宫里,先帝病重不起,她能过得好好的,恐怕是受废太子庇护,后来才勾上魏王。”
赤影在心底喃喃,是她说的,徐明月说的,和他没关系。
坐在桌案旁的男人脸色终于变了,放下折子,拿过信封亲自看,脸色平静,手背却青筋突起,信纸被揉捏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