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修昀干笑两声:“主公,这是拿臣去办事,还是想拉着臣一道下水。”
此后若平阳侯再和虞听晚提及裴恪,她次日便能晓得自己哥哥对傻子痛下杀手。
“兼而有之。”裴执倒是坦然,两代魏王暗中监视裴恪几十年,得出的结论都是没问题。
可魏王多疑,也不愿再浪费斩龙卫在宛侯府。
没想到他这般坦诚,虞修昀嘴角笑意僵住,慢慢抬起手行了一礼,“臣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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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十九,长安城内仍旧热闹繁华一如上元节那日。
原因无他,临近受禅,与中原交好的外邦使节陆续入京,大鸿胪和属官忙到脚不沾地。
请示的折子一封封堆在魏王案头,偏裴执半点不着急,下朝后还有心思先去关雎院,连哄带骗把虞听晚拉去书房。
“晚晚。”他坐在桌案前,握着眼前女子的手,示意她到自己怀里。
虞听晚低头看了眼案上奏折,指了下不远处的贵妃榻,抿唇道:“我在那里就好。”
他脸色冷淡些,“离那么远做什么?”
“这么多折子,你还是先处理公事为好。”虞听晚嘴唇动了动,“上一个爱抱着后妃处理公事的,是前朝末帝。”
之后,他便亡国了。
裴执愣了一下,不怒反笑,“不过是看着繁杂而已,不少是外邦使节的贺词。”
他揽过身边女子,待她坐下后,将手边那封折子递给她看。
虞听晚喃喃念出来,第一句就顿住,这是西域哪个邦国的使节,语气这么腻人。
把魏王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她一目十行看完后,看见落款,赫然不是中原名字,一时诧异:“方才我还在想,西域哪个邦国有中原人做使节,这贺词虽肉麻,却颇为流利。”
虞听晚抿唇笑了一下,指着里头一句道:“他一句话用了三个典故夸你,倒是很有意思。”
“他是且末的王子,曾来中原求农书,在路上差点被陶叙充军粮。”裴执垂眸回忆着,“刚好先王杀了陶叙,我带人冲进营中时,他就架在锅旁边。”
“我好像听谁说过此事?”虞听晚眯眼想了片刻,恍然道:“知道了,裴姝说的那个义兄。”
“什么义兄?”裴执见她这副神色,笑道:“他非要给父王做儿子,起中原名时硬要姓裴,父王可从来没认过他。”
“我记得,裴姝说他中原名叫裴俊,人如其名。”
“我怎么不觉得。”他语气凉了些,“你都没见过他,便知道人如其名了?”
“桓四娘提及过,她长兄说西域诸位使节中,且末的三王子阿苏尔容止上佳。”
桓氏长公子便是大鸿胪,裴执眼神不变,语气沁着凉意:“是么?”
她整日都和桓四娘她们聊些什么?
虞听晚后知后觉他不痛快了,听见身边男人平淡道:“这封折子今日一早递来,你明日应当就能见他登门拜访。”
总觉得他说完后顿住,看自己的反应,虞听晚抬眼,刚想说什么,便听见有家仆在外头道:“主君,且末阿苏尔王子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