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庆功宴什么样子?”
“他们会通宵达旦的饮酒,有几个凉州的校尉喜欢唱歌。”
虞听晚想象不出他通宵喝酒放纵的模样,“你和他们一起,喝一夜的酒?”
“自然不会,他们知道我不喜热闹,也不会留我。”他垂眸看着身边女子,“我喝几杯便离开,他们也能放开些。”
听他最后一句,虞听晚忽然笑了一声,微微倾身,托腮问他:“你先前做了什么,叫他们连庆功宴都不敢留你。”
脾性再差的主将,至少在庆功宴这天,会格外好说话。
裴执喉咙有些发痒,看着她泛红的脸颊,轻轻抚摸她头发,轻声道:“你喝多了。”
万分笃定的语气。
虞听晚只有半醉不醉的时候,才会拉着他问东问西,或是对他提要求,待清醒后,会比以往更沉默。
她微微仰脸看他,“我没喝醉。”
“你上回也这么说。”裴执语气平静,“之后一整日没和我说话。”
他说完,低头看自己被拽住的衣袖,眼底泛起笑意,“这样好奇?我也没做什么,无非是拉着部下推演战局而已。”
裴执严令禁止将士狎妓,那些部下闲暇时就聊天过嘴瘾,尤其庆功宴,徐友珍总惦记着拖他下水,知晓他不近女色,就大声劝:“世子尝尝就知道了。”
一而再再而三,裴执忍无可忍,让营中武官们挨个去主将营帐,问他们此战胜在何处,若汝等为敌将,最后一次交锋如何转败为胜,答不上的领十五军棍。
那群人被问的冷汗涔涔,裴执定下的战策,他们哪晓得如何推翻,此后再有庆功宴,没人再跟徐友珍似的往刀口上撞,巴不得他快些走。
虞听晚见他说的含糊,微微蹙眉,“只因为这个?”
他犹豫片刻,和她说了来龙去脉,也不知她听进去了没有。
“怪不得伏夫人这么讨厌徐友珍。”虞听晚赞同似的点头,“他肯定也对伏巽这么说过。”
“你也讨厌他?”裴执嘴角噙笑,看着她眼睛。
她干脆点头,“哪个女子喜欢徐友珍这种人?”
自己浪荡好色,还总想着拖别人一起,她想想就讨厌。
想着想着,就说出口了。
裴执再一次笃定她喝醉了,若是在寻常,恐怕虞听晚会低声对他说:“我哪能在你面前随意评价臣子。”
他笑着捏了下她脸颊,指了指琴,“我也不喜他,那我们不提这些,你还想听什么?”
“《秋思》、《水仙操》、《不换玉》、《凤求凰》。”
一直温和带笑的男人最后脸色凝住片刻,垂眸道:“《凤求凰》不好。”
“哪里不好?”虞听晚有些费解,这几首都是她擅长的,只是想看一下他的指法。
“我不会这首。”
因为饮酒,她觉得脑中像覆了层雾,也没力气多想,点头道:“其它的呢?”
“都可以。”
裴执双手覆上琴弦,身侧女子靠近了些,眼珠一错不错地注视着他手指。
外面响起试探的叩门声,是裴景吃一堑长一智,小心翼翼问:“长兄,我能进去么?”
琴声中断。
“就在外面说。”裴执语气平静,“那些流窜的匪寇如何了?”
裴景一愣,想起方才的琴声,琢磨过来道:“都处理干净了,很利落,没有问题。”
“孤知道了。”
待博平侯离开,方才还面色冷淡的男人侧过头看了眼虞听晚,温声道:“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