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苏尔懊悔得很,魏王不喜管这些,自己偏厚着脸皮求上门。
虞听晚脸色泛白,轻声道:“逃奴?阿伊莎,他知道你身上有相思引吗?”
少女轻松道:“我从小就养着他,他不知道身上有相思引才会逃,等我告诉他,他自会乖乖同我回去。”
虞听晚没见过蛊,有些怀疑道:“生咽下一只虫子,他当真不知道?”
阿伊莎闻言笑道:“王妃,相思引可不是虫子,只有这么——”
少女举起手,两根纤细手指比划着,想解释相思引的模样,却忽然被打断。
一直沉默少言的魏王终于开口,“王女慎言巫蛊之事。”
阿伊莎咽下后面的话,对王妃认真道:“他当真不知。”
见少女执拗的面容,虞听晚神色复杂,刚想开口,便见裴执递来个瓷碟。
她垂眸,荷叶青瓷碟里,是雪白的鲥鱼肉,刺都被仔细剔去。
“平阳侯提及过,你喜欢鲥鱼。”裴执偏过脸看她,低声道:“是荆州的做法,尝尝。”
阿伊莎看出来了,魏王不想让王妃和自己搭话,于是默默闭嘴。
*
用过午膳,魏王与阿苏尔不知在书房商议什么。
虞听晚在后院的莲池边,阿伊莎喜欢小白,忍不住抱着它揉脑袋。
现下早春,不过申时,便落日微斜,暮色渐合。
阿伊莎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只是一直强撑,虞听晚见她不对劲,命家仆叫府医和阿苏尔来。
随着天色渐暗,少女慢慢顺着柱子滑坐在地,捂着心口,蜷缩成一团,神志不清地对身边女子道:“杀了我。”
她哆哆嗦嗦掏出袖中短剑,往虞听晚手里塞,露出雪白小臂,上面密密麻麻的刀痕触目惊心。
浑身冻得厉害,下意识寻找温暖的东西倚靠,双目因过度疼痛看不清东西,阿伊莎一把抱住身边人,往她怀里蹭,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如意睁大了眼睛,想上前将阿伊莎分开,虞听晚抬起手让旁边的婢仆都不要动,问道:“阿苏尔呢?”
话音刚落,石子路尽头,一道人影顾不得在王府的礼仪,飞奔而来。
依偎在柔软又温暖的怀抱里,阿伊莎的眼神清明了一点。
“等我把那小子找回来,你就把这破蛊解了。”阿苏尔气得大骂。
“我不要。”少女迷迷糊糊道:“他不知道才会走,他知道了就不忍心走了。”
阿苏尔无言,将妹妹抱起,略带歉意道:“王妃,舍妹失礼,方才唐突你了。”
“无妨。”虞听晚摇头,见阿伊莎还留有几分清醒,缓声道:“王女,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若心悦你,怎会不远万里逃跑,他若不喜你,看到你这副模样,恐怕只会庆幸,巴不得你受蛊虫折磨。”
一字一顿,格外清晰,掷地有声。
若非怀里抱着妹妹,王妃背后的男人眼神太冷,阿苏尔简直想跳起来给王妃喝彩,这就是他想对妹妹说的话。
“阿苏尔,你可以带着人走了。”
虞听晚这才发现,裴执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她转过身,抬眼便见那双沉沉如墨的眼睛,没有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