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动静立马被察觉,几乎一瞬间,虞听晚就知道他的意图,顺着他手腕往上摸,把正蹭她下颌的拇指握在掌心。
见她一脸紧张握住自己手指,裴执俯首凑近她,眼见两团红晕浮现,连玉簪粉都遮掩不住,忍不住笑道:“晚晚这样怕史官?”
虞听晚每夜和他亲近,平日也没这么容易脸红,也就在宣室殿,她总怕史官看见,故而半是羞恼半是提心吊胆。
“不怕。”她往后挪了挪,离身边的男人远些。
上回她默认,裴执便问左右史要起居注看,那两个史官吓到声音颤抖,仍选择拒绝,一副大不了砍头的模样。
“只要他们不胡诌,秉笔直书,我不在乎史官怎么写。”她抿着唇,喉咙发紧,“你别总想着为我改起居注,小心惹恼了文人,以后骂你是昏君。”
虞听晚眼睫微颤,倘若为她改史书,恐怕要销毁的还有前朝的起居注。
裴执嘴唇动了动,轻叹一声,“晚晚,我——”
外头传来全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张霁和郑绥在外求见,虞听晚舒了口气,见郑绥进来时怀中还抱着个婴孩,略有些疑惑。
“长云无须行大礼。”裴执给两人赐座,问道:“此次入京,路上可还顺利?”
张霁仍规规矩矩行礼,此后才认真答话,将一路遇到的官员和谈话内容都详细禀告。
“长云,朕只是和你寒暄一句,何必这样认真。”裴执听了半刻钟后,终于出言打断。
张霁默然,又变成了闷葫芦,倒是虞听晚和郑绥聊的颇为开心。
魏朝初立,张霁便获封淮阳侯,因战功卓着,妻儿亦有封赏,今日进宫不但为谢恩,还是请旨立长子为世子。
虞听晚起身走到郑绥面前,看着她怀中婴孩,像极了一旁眉眼深邃的年轻将军。
一只小手挣脱襁褓,抬手像要握住什么,嘴里发出咿呀声。
虞听晚今日虽盛妆,却特意未熏香,手腕上除了一串南红佛珠,别无他物。
她伸出手,婴孩立马握住面前一根手指,吐了个口水泡泡后不停冲她笑。
“令卿,他对我笑了。”虞听晚有些惊喜,扭头看着身后的男人。
裴执略微低头,看着她面上笑靥,忍不住嘴角泛起微笑,对一旁的张霁道:“长云,这孩子似乎比你性子活泼些。”
张霁愣了瞬,裴执待心腹温和,却甚少说笑。
“陛下,是臣性子太闷了。”他有些紧张似的,“还好阿晏不像臣。”
眼见张霁顶着张杀伐气颇重的脸,却这般认真内向,虞听晚实在忍不住笑了下,想起裴执前几日莫名吃醋的模样,又尽力收敛。
后来裴执与张霁详谈北胡局势,郑绥不便听,虞听晚带着她一道去太液池边赏春景。
将至黄昏,身边的宫人说陛下来了,虞听晚抬眸,果真瞧见熟悉身影。
张霁是外臣,不便来此处,在宣室殿外等着夫人。
待郑绥走后,裴执让那些宫人不必跟着,牵着虞听晚的手信步而行,似是随口问道:“晚晚觉得张将军之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