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如意抬起眼,被一旁的内侍斥责大不敬,竟直视陛下,她浑然不觉,“陛下要纳妃,为何要瞒着娘娘。”
她家中早就无人,眼下压根不怵帝王之怒,大不了被杖毙,左右已经阎王殿前走过一遭了。
“娘娘今日应当去了趟长乐宫。”如意喉咙发哽,将方才皇后说的话复述一遍,她怕皇后自戕,“陛下去看一眼吧。”
裴执听见“长乐宫”三个字,就明白了,待赶去椒房殿,宫人早就跪了一地,抖如筛糠。
太医丞方才已经到了,进殿后半天喊不动皇后,一探鼻息,才发觉没气了。
那药服下后,病症便似心疾突发,效果很快。
裴执没管那些人,独自走进内殿,坐在榻边,屏退所有人后,掀开薄被,手指慢慢将她裙摆推上腿根,盯着她腿间痕迹,夜间留下的绯色,被更为灼目刺眼的赤红替代。
他手指发抖,那匹青骢马本就烈,虞听晚穿着夏衣,通往长乐宫的那条宫道又颠簸,她忍着痛往返两宫的时候在想什么?
大长秋在外面小心翼翼道:“陛下,需要召谢太常进宫么?”
“召他进宫做什么。”裴执声音冷如霜雪,“皇后无事,让太医回去。”
大长秋眼皮一跳,把那句“召谢太常商讨皇后丧仪”硬生生咽下去,垂首不再出声触陛下的霉头。
“传江都王进宫,至于平阳侯不必再停留河内郡,命他连夜回京。”
“今日皇后见过谁,和谁说了话,戌时前查清楚。”
酉时三刻,赤影走进内殿,看见陛下怀中抱着个人,僵着身子好似石像,硬着头皮将查到的消息悉数回禀。
坐在榻上的男人眼睫终于动了动,声音有些哑:“让裴姝进宫,朕有话要问她。”
“陛下,江都王在外面候着。”赤影顿住,看见裴执重又将脸埋在怀中女子颈窝,一副不闻窗外事甘愿溺死温柔乡的模样,闭上嘴后退下。
如意看着那些惊慌失措的宫人,有些恨恨道:“娘娘平日待你们不好么,你们就一点口风也不透露,合起伙来瞒着她,现在哭又有什么用。”
有个年纪最小的宫人声音颤抖,想起皇帝方才的模样,惶恐道:“陛下会不会让我们殉葬?”
一直站在外头等候的江都王,听见这句话,终于疑惑出声:“殉葬?”
裴景不知皇兄为何急召他入宫,还是在椒房殿,传旨的内侍也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叫他摸不着头脑。
已经等了半个多时辰了,皇兄也没见他。
裴景面色一变,该不会是长嫂知道皇兄要纳妃,出了什么事。
他想起准备采选时,皇兄特意叮嘱过此事莫要叫皇后知道,她本就不信他,知道后恐怕直到殿选结束尘埃落定,才能睡得着。
正当裴景心乱如麻时,忽然听见裴姝进来的声音。
“三哥怎么在这?”裴姝来时的路上,猜到自己今日通风报信的事被发现了,果然一进殿便瞧见李嬷嬷跪着,强装镇定地笑了一声,问道:“皇兄呢?”
裴景脸色苍白,喃喃:“皇后好像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