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琢磨他琢磨的心烦,想见他一面把话问清楚。
结果裴执连个影子都没有,如今谢萱来了,照样还是守口如瓶。
他让缁衣卫监视她,肯定知道她有孕。
虞听晚想起那人在太液池畔,谈及未来太子伴读该选谁时,期待至极的神色。
他仍旧关心自己第一个孩子,什么都能送,但一面都不肯露。
看见那几句话也没反应,打定主意把她晾在这。
裴执就是不想见她。
虞听晚越想越笃定,那股不可自抑的恼意愈发浓烈。
他贵为天子,舒舒服服高坐未央宫,对她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而她却两眼一抹黑,只能自己揣摩。
谢萱抬眼,见她面泛红晕,没想过是被气的,环视一圈后道:“是不是太热了,我送你回去吧。”
虞听晚点点头,见嫂嫂一脸关切,垂下眼眸。
既然天子不允旁人说实话,她也无须再试探兄长和嫂嫂,白白让人为难。
过两日便是秋猎,裴执脱不开身,等秋猎结束,她非得想法子让他露面。
*
御案旁,内侍磨好墨后,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等待吩咐。
今日在御前伺候的是茂安,是御前这些人里,最爱钻营的。
他余光时刻注意着陛下,瞥见男人的手又一次抚上那枚玄色荷包,指尖细细摩挲上面的云纹。
每次看见陛下抚摸那荷包,茂安就头皮发麻,心底越发慌乱。
那日他把荷包拿去洗,为表殷勤亲自动手,把东西泡进浸了皂角的水里,等把荷包打开,准备用软刷清理时,发觉里头有东西。
瞧着应该是纸笺之类的,莫说字迹能否看清,都快被水化成纸浆了。
茂安只知那是平阳侯的东西,里头的纸笺应该也是平阳侯的,猜不准重要与否。
他心底后悔,居然没有先打开瞧一眼,倘若是要紧东西,他指不定要去刷夜壶。
谁不知道陛下身边的内侍轮流换,至今没一个真正得帝心的,茂安自诩最会察言观色,知道陛下不爱话多的,一直沉默寡言,果真被夸过一句。
他大受鼓舞,盼着往后得天子青眼,就算不能在御前长留,在少府谋个好差事也不差。
茂安这些时日安抚自己,定然是不重要的。
那纸笺是平阳侯的,和陛下有什么关系。
平阳侯自己都没在意,大喇喇留在里头,陛下就更不可能在意了。
他权当没这回事就好。
茂安余光不敢再看案上那抹玄色,恰逢缁衣卫的信送来,他默默退至外殿。
裴执打开信,看了几眼后,忍不住呼吸急促,手指揉捏着玄色荷包。
什么叫“再做个浅青色的”,虞听晚平素这样闲么。
因为怕疼所以连耳洞都没有,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手上稍微用点力,她就喊疼。
现在离宫了,她费心血给旁人做荷包,连手指扎出血点都不在乎。
虞听晚肯花一个月给平阳侯做礼物,也没空匀出片刻想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