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晚这些时日,每多等一日,心里憋的怒意就多一分。
知道他没瞧见纸笺,那些怒火都变成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此刻陡然听他提,那些情绪冲上头顶,呛的她鼻子发酸。
“我以为你故意晾着我。”她仰面看着他,“不想见我。”
“晚晚怎会这样想,是我先前的情意,表现的太浅显了么?”
“我知道。”虞听晚犹豫片刻,“我以为,你觉得没有我会更好。”
“倘若没有我,你可以好好做你的皇帝,不会和自己的老师恩断义绝,也不会被比作楚怀王,也许你后悔了,所以想让我走。”
静静听她说完,裴执沉默片刻,轻声道:“我怎么舍得故意晾着你。”
光是想到虞听晚坐在宅院里,每天等不到他来时委屈的模样,他就心尖刺痛。
“你留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没有什么‘更好’。”裴执看着怀中人,见她脸颊绯红如桃花染玉,一双眼睛雾蒙蒙看着自己,心头软如水,“晚晚这样好,怎会后悔爱上你。”
他少时全然不解父王为何那样,就为了“情”字什么都不要了。
遇见虞听晚后才晓得,情爱真是好滋味,只是看见她冲自己笑,就觉得魂飞意消,肌肤相亲时好似与她融为一体,身与心都只属于彼此,剧烈的喜悦让他只想被春水永远裹挟,直到窒息溺毙。
他的晚晚哪里都好,裴执低下头,附在她耳畔,低声絮语。
虞听晚初时神色微动,他把她夸的也太天上有地上无了,什么精通百家博览群书,什么书画双绝……
后面越听越不对劲,涨红脸让他别再说了。
裴执笑了一下,亲了亲她嘴角没再开口,直到撩开车帘便能瞧见未央宫时,才握着她的手,低声道:“椒房殿的宫人……可能有些误解,你莫要听她们胡诌。”
“我知道,你把寒玉棺放在内殿,她们以为你和景帝一样。”虞听晚语气轻松,没察觉身边人的异样。
她被裴执搂着腰踏进椒房殿,瞥见内殿屏风旁趴着团毛茸茸,走上前发觉小白垂头丧气的,诧异的问旁边宫人:“它怎么了?”
殿内所有宫人都吓得牙齿打哆嗦,瞧见皇后在光下有影子,才回过神,但依旧半晌说不出话。
只有如意神色勉强平静,陛下说皇后还活着,她便相信。
昨夜陛下没来椒房殿,她便暗自期待着,说不定是去接娘娘回来了。
虞听晚说话的工夫,脚边的狗方才还像霜打的茄子,现在绕着她转圈,短短的尾巴快摇出残影。
她轻咳一声,对如意道:“我们单独进内殿说话。”
待走进内殿,她脸色凝滞住。
榻下放着炭盆,早已经烧完了,而榻边几案上,则有两个敞口瓷盘,盛满了水,甚至溢出不少,榻边还挂着件冬日的大氅。
如意回答皇后之前的问题,“小白没生病,它平素就趴在屏风旁,夜里进内殿找娘娘,陛下也没管过它。”
“偏前几日,陛下那夜回来,似乎心情不好,难得抱着小白说话,之后它就变成这样了。”
虞听晚蹙眉:“他说什么了?”
如意犹豫片刻,低声道:“陛下说它果真是傻的,也就娘娘觉得它聪明,现在娘娘不要它了,以后也不会回来了,它还整日趴在那做什么,平白无故碍人眼,看上去更不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