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影想靠近些,偏院内来来往往皆是婢女家仆,把屋外围的严实。
他现在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只能光明正大求见皇后。
赤影不知道见红何意,但瞧院内情形,也晓得不是好事。
几乎眨眼功夫便到檐下,突然冒出来的少年让婢女惊了下。
“属下缁衣卫正使赤影,求见皇后娘娘。”少年薄唇紧抿,眼神如刀锐利,瞧见阿颜从内室出来,上前道:“娘娘身体如何?”
阿颜还未说话,便听见内室传来皇后的声音。
“赤影,进来说话。”
虞听晚静静看着少年,脸色因方才哭喊太用力泛红,起身道:“你终于肯出来。”
这满院子的人里,只有赤影有资格直接面见裴执,甚至在关键时刻自己做决定。
譬如方才,其他缁衣卫只敢守着陛下的命令,得不到确切“皇后出事”的消息,便不会动。
只有赤影,可以在摸不清真假,又情况危急时,做出露面求见皇后的决定。
“你是他最看重的缁衣卫,却被派来此处。”她喉咙发紧,“你多久和他禀告一次?”
赤影知道自己被骗了,有些认命道:“每日一封信件,连夜送到未央宫,只有大事才需当面禀告。”
“告诉裴执,叫他过来见我。”虞听晚喉咙发紧,心头怒意灼烧下脱口而出:“别总是叫我哥哥捎带东西,传达圣意,他自己一个影子也没有。”
赤影心头一愣,面上却毫无反应,只应了声后便离开,骑上最快的那匹马奔赴未央宫。
回到长安时已是深更半夜,少年在紧闭的宫门前勒住缰绳,喊道:“我乃缁衣卫正使,有要事需面见陛下!”
宫门夜开,少年飞奔向椒房殿,最后规规矩矩站在内殿外求见。
裴执见赤影深夜前来,心头发紧,“皇后出了什么事?”
“娘娘想见陛下。”
赤影一字不落将虞听晚的话复述,随即便低首敛眉,等待吩咐。
裴执呼吸渐渐沉重,被冰冻得快没知觉的喉咙开始发疼,满脑子都是晚晚想见他。
他叫住了想去备车的赤影,“马车太慢了,朕骑马过去。”
少年心头惊愕,陛下未至初冬便一身大氅,手指冻到僵直,夜晚没有冰块就难捱,居然要骑马?
裴执走到奔宵前,轻轻拍了拍它,坐在马上,将自己和它绑在一起。
就像当年在战场上,他快昏迷前便是如此,让奔宵一路背着他回军营。
夜凉如水,月白似雪,道路空无一人,唯有骏马一掠而过,只能看见其后扬起的尘土。
裴执只觉血液冲上头顶,纵使劲风吹过耳畔,他也听不见烈烈风声。
这条路他太熟了,在梦中走过许多次,然而从未推开过那扇门,所以真走到院门外时,竟犹豫了片刻。
院子里一片寂静,踩在落叶上的声音都格外刺耳,在屋外守着的婢女一眼知晓来者身份,行了个礼低声道:“陛下,娘娘昨夜没睡,半个时辰前才合眼。”
裴执微微颔首,放轻了脚步,打算进去等她睡醒,踏入内室后,忍不住想拨开床幔,看一眼她。
没想到手指刚碰到金丝帐,一道声音便幽幽响起。
“令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