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错了。”
虽是没忍住开了口,但萧施终究是不习惯对左樱以外的人吐露心声,与其说他是在和白梅倾吐,倒不如说他是在喃喃自语。
但白梅聪敏异常,与左樱有关的事它尤其上心,萧施、左枫、陆振,这三个和左樱关系非同一般的人,它一直都很重视。
白梅最根本的行事准则,从来只有一个——左樱。
它很早便察觉到了左樱对这三人的奇怪态度,随着时间的推移,它愈发笃定:在意,但厌恶。
也可以反过来:厌恶,但在意。
他们死了她会不会开心?
这个问题的答案,左枫都得加个“也许”,但它却可以肯定:不会。
就像萧施不喜陆振,但却无法坐视不理,放任左枫去杀陆振而不加阻拦,左樱虽厌恶他们,有时甚至会起杀意,但若他们真的死了,她并不会感到快乐。
一个典型的例子:萧施。
它隐约感到了萧施真正想表达的意思:他想死。
他觉得陆振或许该死,他也一样。
他觉得也许他不该阻拦左枫,而该选择赴死。
他觉得自己选错了,他们都死了她才会开心。
这种感觉,它不止在萧施身上感受到,左枫和陆振身上也有——他们也察觉到了,觉察到她的不开心,是因为他们。
但他们不能死。
因为——
“你们死了恩人不会开心。”
白梅摆好了字,萧施却还在看着绵延的石阶失神,它只好将头凑去蹭了蹭他。
萧施勉强敛回神,看了它写的内容,却还是神色黯然,死志未减:
“你不知道……”
“我有一种感觉……”
“左枫是为了师姐。”
萧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好一会儿才点到正题:
“能让左枫兴起杀陆振的念头,还轻易不肯放弃……”
“师姐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
“我也许不该阻拦。”
“甚至……”我也该死。
白梅想抽他一尾巴。
“你应该阻拦。”
回答他的是左枫。
左枫并未回来,但因为并蒂莲瓣的绳链阵法,他虽在行路,却仍可知晓萧施这边的情况。
“因为这也是樱樱的意思。”
左枫说,他倒从未有过萧施那种猜想,从未想过左樱那晚道的“百姓需要他”,“哥哥明白我的意思吗”,还会有另一种解读。
“师姐……”
萧施渐渐回了神:这是师姐的意思。
他不是现在才知道,杀陆振是左枫的个人主张,在离开巴国的时候,在左枫回答他说“没想好”的时候,他便已能笃定:左枫欲杀陆振,并非是出于师姐的授意。
因为杀陆振若是左樱的意思,左枫便不会有“没想好”的摇摆。
“保全……”
“师姐的意思是保全。”
终于,依凭直觉猜到正确答案的萧施也被彻底带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