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吃的响亮得很，使老张突然也想走过去看看它们，四头猪分两个猪圈，中间隔几根木头拦断，像右边两只稍稍要胖些，老张背着手看一阵它们，又看拿水管冲猪圈的忠传，欲言又止。

“苞谷都一哈卖给曹老八吗？”忠信从谷仓里走到坝子来问，看他模样，像已经把谷子装好了准备起身了。他站在坝子并不过来，而远远问老张：“谷子还有两袋，苞谷还有几口袋，今朝一哈就背得完。”

“……卖给他也可以，好多钱斤嘛？他那里收的贱。”小松林那边有狗叫声传过来，老张道是李明兰，走到地坝沿来，却是潘天发的狗追着王清平父子，老张眼睛望着他们同忠信道：“早天背完早天杀猪，晓得他哪阵儿来拆啊，还有恁多红苕烟叶没弄转来......杀猪还要喊帮忙的，这坡坡哪里还找得到人按猪啊。”

忠信眼睛盯着桑叶树过来的人不开腔，老张又道：“十二块钱斤，整的，不晓得有好重，那大的恐怕两百多点儿，这边两个两百都没得......牛还没去问价格。”

忠传从猪圈里出来在水沟旁边冲洗，王清平将好走到上面来，忠传喊他：“走哪里去。”

“岩上找点东西。”他回答，脚步飞快的往屋后走，王科紧跟在后面，不时回头逗狗，那狗十分欢喜，好像晓得他是跟它玩耍，愈发亲密黏着他。

“这里来耍一阵，慌着走哪里去。”老张走到坝沿前面石梯下来望王清平：“来耍哈儿，请你点事儿，来这里来谈。”

便见王清平停顿片刻，又快速折回来，见他从上面牛栏和猪圈两边的小路下来，从忠传冲脚的水沟过来，经过粪池，走到老张跟前来：“二爷整啷个嘛，忠信也在屋里。”

老张下意识叉起腰来打量他：“搬东西啊，要搬家的嘛，房子拆了唛东西要搬走噻，你还不搬吗，马上要拆过来了。”

“你们搬到哪里嘛？”忠信走下来递烟给他，同他摆：“我像看王二爷在石岩啊？你们不跟他一起吗？”

“我们不复，不搬。”他回头看在忠传那里洗脚，也帮狗子洗澡的王科，很坚决不容旁人置喙的，油盐不进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