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他嘛，徒弟进门还有头一年呢，莫着急让他慢慢来嘛。”

这些事杀猪匠是不搭手，杀猪匠这时在边上陪潘天发张建明等几个老头儿抽烟呢，他只适时摆出些恼火的表情即可。脱毛的人由站在杀猪凳前面杀猪匠带来的墩子执行，不过他也是围腰拴在脖子上，烟叼着，把猪刨拿在手里，双手背在背后，一脸指望不上的望着面前拎茶壶的人，拎茶壶的人一般都是主人家自己的人。

“还是我来哟，你那个当老板的，来干打杂的活路。”席文华点完了烟，也还有一个烟屁股在嘴里，他同潘达道。

“我来我来。”

“我来试一下。”

“我要来。”

“我也要来，我要来看哈儿。”

几个孩子凑上来积极得很。

“你来！你去哟你来！”茶壶这时就转到他手里来，他先拿茶壶在几个孩子眼皮子下转一圈吓唬完他们，这才正式开始：“我还弄不来呢，还要你来。”

“手艺活儿，手艺活儿。”潘达连连感叹，背后湿了一身汗：“还是要手艺人。”

“看着简单。”墩子道。

席文华便先同大家打个招呼：“不要笑我哈，我也不是啷个好手艺人哦，我这个也是，没干过几回的人。”

但明显见他是比潘达强许多的，水流像一股透明而结实的绳子自壶嘴里缓缓流出，从猪嘴巴到猪耳朵，在脑袋上挽几个转，又走到肚皮上来。这里的肉是一冲就红的，粉粉的，这时污秽腌臜的毛皮也被冲洗干净，看来肥嫩得很。

潘天发凑拢来伸手比划给张建明看：“你看哇，你有它白没得嘛，是你白还是它白嘛。”

“走球开！”张建明斥他一声，自己先像喉咙有浓痰一样笑起来：“你好，你哪样都好，我没得它白，我不跟它比，你谈我心黑呢我当然比它白哦。你命多好呢，跟它一样，吃吃喝喝，你不是天天坐茶馆啊，哪天少了你。”

越说到后面竟然越说的长伤心起来，潘达听的又好笑又造孽，原想劝父亲的嘴说话客套些，又作罢，揩着额上的汗跟席文华道：“你专门淋哈，我来给你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