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所有鞑子的头都给割下来,拿石灰腌了,麻绳串着,挂到山寨檐下当战利品。
那场面,实在太过惊悚,李玉染觉得但凡一个路人误闯进来,都会以为自己进了十八层地狱。
尸体则叠成京观,在山谷碎石堆上焚烧,众山匪边喝着酒,拍着刀,边看着鞑子尸体的火焰狂歌。
秦距等太原府兵,正在跟众寨主敬酒,想买他们手上鞑子的头,好拿回太原城领军功。
翁老朝李逍举杯,当众宣布,她为黑风寨寨主。
众寨主都同意了,只有雷咧不同意,今日之战,数他的寨子死伤最多。
因为他没有投石机守关,鞑子杀进寨子,死了不少奴隶。
此刻他仗着酒意质问翁老,他兄长之死怎么论?难道就这么放过凶手,还让她做寨主?
他兄长就这么白死了吗?
李逍有意要议和,她马上就要离开,不能让蓝松为难。
逐举杯道:“杀雷大当家是我不对,当时众寨主有目共睹,雷大当家反对与鞑子一战,我情急之下杀了他。
我向雷当家道歉,赠送两架投石机给雷氏山寨,请雷当家原谅。”
雷咧怒极冷笑:“我兄长的命,就值两千两银子吗?”
李逍眉一挑:“那投石机在外面卖的价格是一万两银子一架,我卖给众位兄弟,是因为共同御敌,才这么便宜。
你若觉得不妥,那我就提价,如此,你兄长的命就值两万两银子了!”
雷咧大怒,吼叫一声,抽刀跳出:“姓李的,有种出来与我一战,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翁老沉眸道:“雷咧,你醉了。李逍已是黑风寨寨主,是我太行山的兄弟。
误杀雷鸣,你可让她去雷鸣墓前磕头道歉,但不能对她动刀。”
雷咧不理翁老,刀指李逍:“你到底有没有种?
你放心,等我杀了你,我也会到你坟前磕头道歉!”
李逍心中吐槽,这个,我还真没有……
洪阳提刀出列:“李逍是我的部下,我代她跟你打。”
蓝松知道洪阳伤还未好,同样抽刀出列:“李逍是我兄弟,我代她跟你打!”
雷咧大笑道:“原来我兄长死在一个孬种手里!李逍,既不敢应战,那就自裁谢罪吧!”
李逍无奈地站起来说:“并非我不想跟你打,而是,我不会功夫。
我,只会杀人。
如果你也死在我手里,你雷氏山寨,可就没了。”
“大言不惭!小子,你当本大爷是吓大的吗?你再不应战,别怪我杀了你这些好兄弟!”
说话间他的目光从洪阳身上,移到众府兵身上,当移到秦距身上的时候,秦距忙冲李逍喊:
“你就跟他打嘛!”
李逍挑挑眉,拔出靴子里的匕首,挽了一个刀花,朝雷咧道:“那就,战吧!”
雷咧高喊着举刀朝她攻来,她自佁然不动,只待那刀锋快要落到她的脖子上的时候。
她一个闪身躲开,速度极快地一匕首刺向雷咧的太阳穴。
她不想杀雷咧,所以这一刀只挑断雷咧额前绑的碎玉发带。
这小子和他兄长一样,戴了一头一身的金玉饰品,不像个山匪,像个人型圣诞树。
她扬着发带,朝雷咧道:“你死了!”
雷咧大怒,再次挥刀袭来。李逍无语,不讲游戏规则啊!
这一次她一刀刺进他的后心,划破了他的衣裳留下一道浅浅的刀伤。
但她往下一挥,割断了他的腰带,镶着金玉的腰带被她接住。
再次挥道:“你又死了!”
雷咧在裤子没掉下来之前,摆着劈叉的姿势在地上,朝她鬼叫道:“有种你就杀了我!”
一会有种和你打,一会有种杀了你。
可惜了,除非我能去一趟泰国,否则这辈子都没种。
李逍转身回去喝酒,把发带和腰带抛给秦距:“记账,大哥的军费又多一笔。”
雷咧还在那鬼叫,骂李逍是小人,只会使阴招。
雷氏山寨的人送上披风,将他裹着扶走。这个小插曲丝毫不影响大家喝酒烤肉庆功,直喝到天亮才散去。
天亮后,李逍收拾行李,也不准备和众人辞行了,该说的话都说尽了,悄悄离开就好。
她已经把怎么将矿盐制成可食用盐的方法,详细告诉了蓝松,还画了工具图和分解步骤。
相信有了制盐法和投石机,蓝松不光能一统太行山,还能带领太行山众寨子,由山匪变成一方霸主。
看着洪阳给她准备的行李,足有百两碎银,还有一包碎金。
坐骑是她的小红马,她有点想七两,那头傻驴在军中运物资,暂时不会被人杀了吃了。
让洪阳找机会把它送到黑风寨,说不定有一天她还会回来。
晨曦中,她牵着小红马走出山寨,回头看一眼薄雾中的黑风寨,嗯,这是咱的山寨。
想不到我李玉染,在京城多年连奴籍都没消,来一趟太行山,还成了山大王,有寨子、田地和奴隶,真心不错。
如果能留下来……赶紧摇头,将这个想法压下,不能留下来,她走了,太行山在蓝松的带领下,有着辉煌的未来。
她留下,那么灾难的阴影将时刻笼罩着这片土地。
她翻身上马,轻喝一声‘驾’,驶向崎岖的山路。
就在这时,她听到山脚下传来阵阵马蹄声,熟悉的马蹄声。
她心中一顿,只觉这场景很熟悉呢?老天爷是故意不让她南下的吗?
为什么每次下定决心要离开 ,就遇到事呢?
她在原地犹豫了几息,她有预感,只要自己一回头,今天绝对走不成了!
可不回头,山寨里洪阳和众山匪都在呼呼大睡,昨夜烧的京观还在冒黑烟,黑风寨才转到她名下一天,做为寨主,不能不管啊!
她咬牙拉缰绳,调转方向,朝马蹄声处飞驰而去。
没一会,传来聂星宇惊喜的声音:“李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