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昌正和伊万吹牛逼。
久违上海滩的魔头看着船帮西面的繁华之所,十足难耐的道:“咱们老五要我镇徐州,徐州现在稳了,他让我招俄国兵,我把哥萨克都弄来了。他要是晚上不请我喝顿大酒,玩十个婊子,我和你说,伊万,你信不信我拿出二哥架子来,他都得跪!”
伊万唯恐天下不乱,建议说:“不要等晚上,你有种下船就给韩老板两嘴巴子,命令他跪着给你安排好,这才是你张二哥该有的样子。”
张宗昌就急眼了:“你踏马讽刺我。”
“你居然听出来了?张万若维奇!”伊万大惊。
两货随即打成一团。
其余官兵见怪不怪,因为这两货一天不打架都难受,但估计是怕韩老板,所以他们正事从不耽误,大家也就不管他们了。
不久,船进十六铺靠岸。
两货果然就正经起来。
他们各自戴上军帽,擦去嘴角的残血,拿出威严的军将姿态,在警卫和记者们的镁光灯光中,昂首挺胸下船。
“二哥。”韩开甲和江志青忙迎上去。
张宗昌规规矩矩先行礼,汇报工作:“老五,你交代我的事都办好了,这里有两船合计八百哥萨克营的士兵。他们之前都是驻扎在西伯利亚的,但因为亲近菲利克斯亲王,被拉斯普京派系排挤打压,于是准备窜去东北做胡子,伊万和他们的军官谢列夫是弟兄,得知消息便请他们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坐船到了连云港。。。”
魔头的俄文发音还蛮标准的,估计主要是在床上和白俄女人练出来的。
然后他又对江志青道:“老三,我之前是要为你安排点人手的,但踏马我是个穷逼,最多给你找点胡子。。。但咱们老五想到你,私下让杨玉山发电报,还给了钱。”
江志青不禁感动:“那我也得谢谢二哥。”
“我们之间谢个几毛。”张宗昌大大咧咧一摆手,恢复常态搂过韩开甲:“可想死我了,弟媳妇呢,啥样啊,老丈人家那么牛逼,以后你还能嫖不?”
全场哄然大笑。
韩开甲随这厮胡闹,抽空和江志青道:“三哥,这批人你等会就带走吧。北地的毛子要是见了上海的灯红酒绿,就不好带了。”
这是带兵的至理名言。
江志青颔首,问:“你自己不留些人手吗?”
韩开甲一笑,道:“放心吧,过几年毛子兵要多少有多少,但归根结底,还是要训练咱们的士兵。我已经请德国武官海恩里希为我们招聘军官,你何时需要我何时安排他们去黄埔。”
兄弟两人正说着,孙义仙一行抵达。
及时赶来的渡边父子加入寒暄,得知韩开甲为他三哥直接拐来两营哥萨克,他们都傻眼,心想韩瑞克这货真是中国人里的奇葩,太凶残。
这厮说要弄谁,从不嘴炮。陈炯明恐怕要倒大霉了。
他们的预判没错,江志青正是靠着这八百毛子为核心,南下后很快就横扫了陈炯明的部队,当然这是后话。
不久,到了发船的时辰。
孙义仙宋嘉树一行,便和江志青戴季陶陈过夫陈立夫等人登上法国火轮。
汽笛声中。
韩开甲,张宗昌,江志青戴季陶四兄弟,就这样只匆匆一见就再度分离。
他们从此天南地北,相隔千里。等下次相见,已是革命军北伐时。
当时,却已物是人非。。。
躺在墓中已经作古的陈其美,默默看着其中的风云变幻,人事变迁,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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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约好似的。
孙义仙等人刚走,就有几辆车从美租界开进法租界,直奔巴黎饭店。
远渡重洋来到彼岸的摩根,全名是约翰·杰克·皮尔庞特·摩根,在美国他被人简称为小约翰摩根。
这位摩根家族的第三代领军人物今年才49岁,已经是美国顶格的家族财团一把手。他的父亲正是传奇的JP摩根,在前年去世。
身材并不魁梧,脑袋身体比例甚至有些不协调的约翰,下车后默默打量这座远东最繁华的城市。
他看着沿街的西式建筑,和背后乱七八糟的上海民居,半空里显得多少有些杂乱的电线,空荡荡开过的有轨电车。
摩根先生就仿佛回到了从前的美国,那时候他满眼看去,都是机会。
忽然,他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
摩根转头,一个年轻人正迎着光向他走来。
彭纳斯低声介绍道:“舅舅,他就是那位瑞克,上海。。。教父。”
“彭纳斯,生意包含各种手段。不要用你的偏见去定义他人,从而影响我的判断。”摩根淡淡的教训了多嘴的外甥一句,迎了上去。
摩根主动伸出手:“你好,瑞克先生。”
他的神态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倨傲。
韩开甲也露出笑容,用力握住他的手道:“一路辛苦,约翰先生。顺便说一句,我先在这里,预祝你会满载而归。”
摩根愣了下,不由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