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陆辗转两日抵达日前被日军攻克的宜昌,雅子终于搭乘上一架军用运输机直飞南京。
四天前的晚上,既未接到邝明德的电话,亦未收到他的飞鸽传书,雅子便已然意识到他失手了。对此,她并未感到惊讶,也未表现出一丝的悲哀,因为其结果在她预料之中,若成功了反倒令她难以置信,源头乃出自情报严重泄密。
这是一场她不得不打的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两家水厂员工突然调换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其中固然或许有曾克凡逼她出手的因素在内,但她已无暇考量它的的真伪度,因为人员一旦调换,她就永远失去了下手的机会,无论对于哪一级上峰(本土情报总局、派遣军高层、派遣军特务机关),这均是不可饶恕的。
所以,她别无选择,出手与否与成败与否有着本质的区别。
当晚,她便给山崎龟机关长去了一份电报:基于“日耀重庆计划”存在严重泄密之现状,请酌情考虑暂缓执行。
第二日整整一天,没等来南京的复电,雅子决计即刻启程赶赴南京面呈机关长,痛陈情报泄密将给执行“日耀重庆计划”所造成的一系列恶果,或导致“夜桜”人员严重损亡甚至覆灭。
矢岛和今由子均拦着她不让她动身。投毒失利责任等身,擅离职守罪加一等,后果不堪设想。
“难道二位就忍看‘夜桜’毁亡、我等身家性命皆葬于无辜吗?”痛定思痛的雅子固执己见,让今由子给山崎龟发一份她已赴京的电文,毅然上路。
飞机落地的剧烈颠簸打断了雅子无尽的忧思。时隔半月有余,再一次踏上这片土地,风景依旧,心情则大相径庭,等待着她的未知命运或将万劫不复。
随着稀稀落落的人流走向机场出口,忽然似乎有人在“雅子,雅子”的高声叫着,她循声望去,竟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意外中略有些惊喜,不由得高高扬起了手挥动起来。
“佐佐木君,你怎么会在这儿?”加快脚步奔了过去,一脸的欣悦之情。“该不会是来接我的吧?”
迎上前来的佐佐木欣喜的神情变得略微尴尬了:“你以为我是神人哪,碰巧而已。”
“那你是接谁来了?”俩人会到一处,相互击了个掌。他们这一代,大都摈弃了过去男女相见务必鞠躬的礼俗,或点个头或行以注目礼,高兴了就击个掌。
“这几日校长将从本土过来,我今天来看看的。”佐佐木解释道。
俩人相伴着朝候机楼外走去。
“老俊彦要过来?没个准确日子吗?”凡在东京情报学校呆过的学生均尊称俊彦太郎为校长,但同时跟俊彦正雄交好的人,私底下大都有所区分的老俊彦叫唤着。
“电报上说,不日赴京。先遣小组昨日已经到了,想着就这两日,每日这个时间段东京有架客机飞来,所以今天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