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的山崎龟看向雅子。雅子遂挺直了腰杆说:“我却以为,将怀疑二字改为商榷比较妥贴。据濑原课长本人交代,当时斟酌确定入川人选时,三课的两位正副课长并未表态,而被借调到三课的濑原课长自动请命,一则迫于情势,再则出于一种借势翻盘的心态。无论出自哪一种状况,他这种向死而生的精神即便动机不纯亦不应该被视为出卖帝国的行为。”
滨佑当即反驳道:“这仅是你个人的理解,或者受濑原单方面的蛊惑。”
雅子的脾性立即被他给激发了:“那么请问,他冒着被我们自己飞机炸死的风险破围而出如期将氰化钠交付的行为该如何解释?他若是细作,蛮可以直接将氰化钠交给重庆方面……”
滨佑粗鲁地打断了她:“不要忘了他此行还兼具特遣队指挥官的使命,他的胃口不仅在于一个小小的南关水厂……”
“您这是要给他定性吗?”雅子亦打断他的话。“南关水厂失手,主因在于情报泄密,我比谁都更清楚,曾克凡前期的狼狈和束手无策绝非演戏。试问,濑原和他有此必要担如此莫大的风险吗?再则,濑原若是那个内鬼,将他召回的举措无异于暴露,他又岂会自投罗网?如此简单的逻辑,不明白您怎会视而不见?”
不仅滨佑,连同今野吾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还有比这更赤裸裸的羞辱吗?而佐佐木则作为旁观者一个个地看过来,若有所思。
“诸位,就在濑原被冢本课长带到特高课审讯室之后,他作出了一个非常规的举动,试图自戕以死明志。你们的思维是否因此有所改变?”山崎龟接着又踹了今野吾和滨佑一脚。
滨佑的面色愈发难看了,雅子近乎毫不留情地将情三课欲甩锅濑原的嘴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他情何以堪。
眼见得今野吾胸口起伏不平欲发作不得,见好就收的山崎龟缓和了语气道:“今野吾君,雅子小姐是个直性子,说话不晓得转弯,请见谅。上午我和参谋部的后宫淳参谋长通了个电话,他要求对此次泄密事件进行彻查,指示我必要时深度介入。我考虑过了,目前还是以情报部自查为主。所以我有个建议,希望情报部不妨拓宽一下思路,你以为如何?”
“可否讲来听听?”今夜吾遂也放低了姿态。
“能否考虑诸位中是否有人无意泄露或另有其人有意刺探而为之?”山崎龟循循善诱道。
“泄漏绝无可能。”岂料滨佑断然否认。
“滨佑课长未免过于武断了吧。那你是否对我的第二点建议有何见教?”这或许才是山崎龟的真实意图。
“比如呢?”滨佑用了一个不甚礼貌的反诘。
“如果这个内鬼不存在于情三课,那么是否其他课的某个人你考虑过没?”
山崎龟的指向非常明确,令得佐佐木和雅子不由得目光一凛,交换了一个眼神,因为这牵涉到他们一个共同的好友,此前甚至当下仍处在特高课暗地调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