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骤然颓唐下来的叶子挥挥手遣走老医生，身体垮塌在椅子上，窃以为循着芥川设定的步骤，原本山重水复疑无路的局面，会迎来一个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结局，不曾想却仿佛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依据笠仁副院长和老医生所述相关情况，并非事先设计或谋划好了的，都是TMD所谓职业操守给闹的，芥川那边想来应该同样如此。原以为暂不执着于老鸠间是否死于心脏病而另辟蹊径，却未料似乎被人给摆了一道，“啪”的一下撞上了南墙，无路可走了。

就这么收兵回营么？叶子心中有太多的不甘，冥冥中总感觉有一丝亮光在前程指引着，眼看着近了，它却倏忽间消失不见了，那种被挫败感和茫茫然撕啮着的感觉几欲令她爆炸。

“是不是有种被彻底击垮的挫败感啊？”芥川的声音响起在她的耳畔，她仰起脑袋看去，他竟然采用了一种较为亲近的半蹲姿势面对面地看着她。这在以前，在她看来简直是不敢想象的，难道上午从葬礼现场回到旅店时，他真对自己做了什么，否则怎敢如此有恃无恐？

仿佛有股浓浓的荷尔蒙沁入她的鼻孔，令她的身体不自觉间酥软了，这种感觉好久好久没有领略过了。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说话？”仓促间她近乎呢喃道。

即时退开的芥川却道：“其实你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酷。”

看似一句平平淡淡的话，实则是一种较为高级的撩妹手法，尤其类似叶子这样长期缺乏男性关爱的女子，一颗极少为男人开启的冰冷的心瞬间就不知不觉化了。

“你那边的情况如何？”不敢直面芥川的叶子起身走到窗前朝外面看了一眼，实则掩饰内心刹那的悸动。

“应该跟你这边如出一辙，真实而非编造出来的，是这样的吧？”

稍稍平复了心情的叶子转身看着他说：“你刚才笑话我，是不是表明你心里有想法了？”

芥川略点了下头说：“算是吧。刚才我跟笠仁副院长聊了几句，或许能从老鸠间的衣钵传人身上打开一个缺口。”

“小鸠间？”

“笠仁跟我说，治疗所谓的不孕不育重在经验的积累，老鸠间之所以能创出名号，得益于他的祖上一代又一代的传承，到他这一代，已经是第六代了，也就是说这家专科医院历经了六个老俊彦的传帮带。笠仁说，治疗一般性的不孕不育，像他一类的医生尚可，但若遇上复杂一些的疑难病症，则非鸠间家族莫可了，这是世袭的，秘不外传。老鸠间有两个儿子，老大对传承祖业不感冒，他的衣钵就传给了次郎，从小就带在身边，迄今亦小有成就。我们可以试着找他聊聊。”

雅子不以为然道：“恐怕难如你所愿……”

兴头上的芥川打断她，说未必。这在以前他也是不敢的。

这让叶子玩味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我问你，加上上次，我们在这家医院听到最多的四个字是什么？”

芥川想了想说：“你这让我上哪儿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