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小非怎会跑来了的?的确是个好问题。也诚如段留一和曾克凡所料,他是找人来了,准确说,他之所以冒着被日本人逮住的风险,是让曾克凡来找他的。
一切皆因一个猝然而至的电话所引起。
日前,新四军的几个地下联络站点突然被特高课给端了,加之日本皇室观摩团即将到来,敌工科科长老孟回了趟新四军总部,除接受总部首长“必须打一打皇室观摩团的嚣张气焰”的指示,还带了二十余名补充力量回到南京。
这日晚,老孟正与郝嘉上和靳小非商讨如何“打一打皇室观摩团嚣张气焰”的事,电话铃骤然而响。老孟挨着电话,他接了,对方指名要找靳小非。他疑惑地瞟了靳小非一眼,将话筒交到他的手上。而靳小非同样感到了一丝困惑,因他并不具体负责与下面的人产生直接的横向关系,这个电话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在他听出电话里的人是谁后,与郝嘉上交换了一个眼神,郝嘉上当即明白怎么回事了。对方似乎根本不给靳小非说话的机会,他只是默默地听着。约两分钟后,靳小非匆匆说了句“我马上办”挂了电话,迎着老孟和郝嘉上询问的目光,他告诉他们,日本人将要在伪市政府大礼堂对军统和中统的人下手,他必须赶过去报警,同时他对老孟请求,希望能派出一部人马对曾克凡诸人伸出援手,他们或可能陷入日本人的重重包围之中。
不等老孟表态,靳小非出门蹬了辆单车飞快而去。
一愣之下的老孟对郝嘉上说:“他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了?”
紧皱眉头的郝嘉上说:“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而是要不要立即派人增援曾克凡他们。”
老孟的情绪一下就上来了:“你怎么也说出这样的话?难道记性差得忘了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
郝嘉上责怪道:“老孟,你认为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毕竟同根同源,你是想眼看着他们陷入日本人的包围圈不管不顾?”
苦笑一声的老孟说:“你就当我这点儿觉悟?想想就气不顺。你先带一部分人赶过去,我立刻联络其他人手,就当是干日本人一票了。”
一路猛踩着单车的靳小非一赶到大礼堂,便一脚跨在单车上一边东张西望以期引起曾克凡一方的注意,一边作出随时逃跑的准备。电话里,曾克凡的那位情报员并未交代曾克凡具体在哪,他只能以这种方式希冀联络到曾克凡。
突然间,他的侧后方有个人摸了过来,他还来不及看清他是谁,就见这人跨上他的单车后座喊一声“走”,他踩一脚脚蹬让单车动起来,准备回头看一眼时,身后人又喝了一声“不要回头,是我。”
他当即听出是毕中闵了。
而就在此际,他二人鬼鬼祟祟的模样引起了立在礼堂大门口一侧的廖昌明的注意,他稍一凝神便认出了毕中闵,忙叫上几名手下悄悄跟了过去。
被毕中闵领到曾克凡跟前的靳小非一见到曾克凡,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便催促道:“老大,日本人将向礼堂供暖管道施放催眠剂,让你们的人赶快撤出来!”
曾克凡当即向庄杰通报了这个情况,一边拉着靳小非走出隐身的房屋,一边问他,他哪来的这个情报。
靳小非讽他道:“人就快被包饺子了,你还有这份闲心管这个。”
曾克凡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脚下不由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