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路人马,詹维本一行、葛迪加上秋枫,均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暗黑下的山路上,四周静得就跟墓地一样,唯有风吹树叶的飒飒声。
确定山路仅为脚下的这一条后,秋枫没有急于跟上去,而是隐身于一棵大树下,仔细聆听着后面的动静。
有人跟了过来,脚步单一沉稳,似是一个人发出来的,这就令秋枫颇有些想不明白了。这人是谁?谁的人?跟来做什么?如不出所料,这人最大概率是“夜桜”的人。在苏静因暴露被押往“刑场”的路上,他一个人跟了来显然不是来劫人的,若是暗中保护葛迪,为何不索性阻止他近乎丧失理智的行为?
除非葛迪与苏静之间有着某层不为外人所知的亲密关系,比如妹妹,或者情人,他要送她最后一程。可他的这种行为,与一名地工的职业素养也未免相差太远了吧,雅子岂容得?
秋枫原地等了一会儿,不见后面的人跟上来,或是已察觉到前路有人在候着了吧,那就随意,反正不会对自己构成某种威胁便罢。
当苏静面对死亡选择坦然就义纵身跃入詹维本为她挖就的坟墓刹那,秋枫是颇有些替她惋惜的,如这般一个美丽的生命就此香消玉殒,她的亲人、父母连个祭奠的地儿都找不到。在他为之一叹之际,距他侧方仅二十余公尺处的葛迪眼瞧着这一幕,竟然于悲愤中折断了手边的一根枝条,发出清脆的“咔”的一声响。
静夜中的三方人马,不,还有隐身秋枫侧后方的某人,俱都被这骤然突现的状况大吃一惊。在明建的喝问声中,秋枫的脑瓜子灵光一现,千载难逢的机会呀,反正是跑不脱了,何不演一出借花献佛以博取雅子的信任。
悲痛中的葛迪被自己无意间搞出的动静,先是吓得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应对,继而见突然冒出一人替自己顶缸,甚是惑然,再仔细打量顶缸之人竟是曾克凡督查组的小喽啰秋枫,忽儿有些明白了,他或者就是雅子口中策应苏静的人。
这小子临危不乱反应机敏,足以证明雅子眼光独到,可他一介菜鸟对付得了老特务詹维本吗?这货此际可是杀气正盛,秋枫这是要往他枪口上撞啊。
暗黑中,詹维本与秋枫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清晰入耳,就在詹维本咄咄相逼杀机顿现、秋枫紧急申请“后手”声援之际,葛迪一时间竟愣了,他竟还带来了帮手?当随之而起夜枭号丧般的叫声仿佛响起在他耳侧时,他整个人彻底傻掉了。身侧埋伏有至少两个人,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黑暗中蹿出矢岛闪奔而至,短促一个“撤”字,护卫着葛迪撤往山下。
两人撤到葛迪的车子前,矢岛凝视悲愤难抑的井上少顷,叹了口气对他说:“井上君,你太不理智了。回去好好睡上一觉,该忘却的就让它过去吧。”
一路一直一言不发的井上瞬间爆发了,冲他猛喝一声:“这是能够忘记的吗?我要杀了詹维本,替良子报仇!”
矢岛只得安抚道:“我们都会替良子报仇的。”
井上咬牙切齿道:“不用,我要亲手宰了他。你通知组长,我马上要见到她。”
矢岛为难道:“此际恐怕不妥吧。”
目露凶光的井上逼视着他道:“我必须立刻见到她。是我去找她还是她来见我?”
万般无奈的矢岛只能妥协,让他的车跟在他车后面。两辆车一前一后一路驶入市区,矢岛找了间电话亭停下车,给雅子去了电话,第一句话便是,良子不幸殉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