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这边火烧火燎的,你还有闲心去下面搞狗屁的视察,哄鬼呢。”
“这边不是有你吗?我那是顺道的事。”
曾克凡将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使劲一拍,怒道:“你非逼我掀了桌子是吗?”
给在外面呆着的司机刘和警卫张送过饭菜的曾夫人袅袅地走到曾克凡身边坐下,抚了抚他的手背,温言软语道:“就知道你俩有事,但也不至于放这等狠话吧。”
曾克凡欲从她手里抽回手来,曾夫人使了把力攥在手心里,转而笑对段留一轻言轻语道:“你真想让他掀了桌子呀?”
段留一轻声喷了口笑,对曾夫人竖了竖大拇指说:“还是夫人狠。但实实在在这事怪不到我头上,是他诱使我这么做的。”
“你胡说什么?”曾克凡自然怒了。
“别就晓得发火。你敢不承认是你亲手惹我犯的职业病?”
愕了一愕的曾克凡苦笑道:“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但你少拿职业病当借口,你就是居心不良。”
面露得意之色的段留一说:“居心不良略过了些,有备无患准确些。”
曾克凡拿筷头指着他说:“你要备着做什么?简直就是用心险恶。”
被他俩闷在葫芦里的曾夫人打了下他的手问:“你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说的些什么呀?”
曾克凡仍指着段留一,你让他说。
段留一伸出筷子夹住他的筷子,你还好意思让我说。
两个人像孩子似的隔着桌子用筷子打了会儿架,一下忍不住都笑了起来。曾克凡将筷子扔在了桌子上颇气馁地叹一声对夫人说:“这家伙捏住了我的短,在背后搞我的小动作。”遂将日前在岳阳发生的那惊险一幕一五一十说予了夫人听。
“我至今都搞不明白,那一刻怎么就那么地沉不住气,若是被对方看出来了,不是亲手毁了他吗?”自始至终曾克凡都没提俊彦的名字或代号。
“也就是我而已,换做任何人都韵不出这里面的味儿,别想太多了。”段留一给他酒杯里倒满了酒跟他碰了下,反过来安慰他。
不说则已,曾克凡再一次拿筷子指向他警告道:“老段,有些规矩是碰不得的,千万别因此毁了我们二十年的交情。”
正了正脸色的段留一分别看了他和曾夫人一眼,郑重其事道:“晓得的,什么也大不过我们之间的友谊。”
曾克凡这才缓和了脸色跟他碰了下杯说,晓得就好。
孰料从不当人面指责曾克凡的曾夫人却沉吟着对他说:“我说老曾,你是不是老了啊,怎能犯下这等低级错误,这是要命的。”
曾克凡似无奈地拍了下脑袋自嘲道:“谁知道当时脑子里想些什么,一下就懵了。”
客厅的电话铃响了,曾夫人嘴里说着,怕不又是丫头打来的,起身去接了电话,旋即冲客厅里喊,是毕科长打来的。
曾克凡过来接了话筒,毕中闵在电话里说,一厅的葛迪下班后独自一人在外面喝了酒,突然就从后门溜了,去向不明。
挂了电话的曾克凡心里想,他莫不是因下午詹维本对他的恶劣态度而对他动了杀心吧。以他当下的处境和心境,这事极有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