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界闪电过后必有雷声，在这里，替代雷声的是芥川怒指偷拍者凡娜莎的勃然爆喝声：“你干什么？”

瞬间装出一副好怕怕模样的凡娜莎往靳小非身后躲去的同时飙出一串洋文，这才让芥川看清楚“偷拍者”竟是个洋妞，愣愣地问了句：“你说什么？”

感觉不妙的叶子迅速戴好口罩一边打量着凡娜莎，一边揣摩她为何要偷拍自己，什么来路。

而靳小非则在护着凡娜莎的同时充当她的翻译对芥川说：“这位先生，她只是想给二位拍一张美美的照，感觉二位挺配的。”

跟洋妞说不通的芥川马上又指着靳小非问：“她是谁？你又是什么人？”

靳小非将凡娜莎揽到身前对芥川也是对叶子介绍道：“实在对不起，惊扰到二位了。这位ALINA （爱丽娜）小姐是一名摄影爱好者，第一次来咱们中国。今儿不是大年初一吗，ALINA 小姐来咱们第一百货感受一下咱们中国人的年味儿。鄙人呢，是ALINA 小姐的一个中国朋友……”

耐不得听他絮絮叨叨的芥川重又指着凡娜莎说：“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你告诉她，立刻马上把胶卷给我扯出来曝光，否则有你们两个好看。”

若是怕，靳小非就不来了，他一把挥开他的手“义正词严”道：“这位先生，不过就是拍了张照片而已，犯法吗？你凶什么凶，大家说是不是？”他这是要挑起事端的节奏啊。

有道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围观者中当即有人起了哄，有人说，人家洋妞给你拍照是瞧得起你，也有的说，你怕人家拍你，是不是心里有鬼呀，更有甚者在嘀咕，这俩莫非是对野鸳鸯。

这些看热闹的人谁也不知道这对“野鸳鸯”竟会是日本人，且是特高课的，只顾着图嘴巴快活，若是芥川振臂一呼，我是日本特高课的，恐怕这些人谁比谁都跑得快。

感觉事情不大对头的叶子将手里的耳坠交还给营业员，悄悄拽了芥川一把，低声埋怨道：“别瞎嚷嚷了，你是想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呀。”言下之意是担心被某个熟人抓了现场。

“那怎么办？”芥川悄声回应。

“别跟他们纠缠了。你盯住了那个洋妞，一定要设法把胶卷给销毁了。”叶子说罢，一个人先溜了。

而就在俩人嘀嘀咕咕的当口，靳小非拖着凡娜莎的手已然溜之乎也。芥川扭头瞧见了，嘴里喊一句“哪里走”追了过去。

靳小非一边捉住凡娜莎的手往楼梯口那边跑，一边兴奋地问她，拍到没有。凡娜莎牛头不对马嘴得意地说：“本姑娘干记者这么些年，就属今天最刺激。快跑，追过来了。”

前边手拖着手跌跌撞撞地跑，后边撒开脚丫子亡命地追，两者间的距离眼看着渐渐缩小，芥川的手都快够着凡娜莎的后背了。蓦地，不知怎么回事，芥川忽然一个踉跄栽了个狗啃屎，摔了个四脚趴，他挣扎着爬了起来，睁大眼睛去寻，哪里还有那洋妞和她中国朋友的身影，待他再返身去寻绊他的那个人，郝嘉上躲在人丛中一个人偷偷乐呵着。

他在这儿偷着乐，靳小非则在外面哈哈大笑着傻乐，当然，并非在大街上，那还不被人当疯子看了，而是一钻进前来接应的老钱开来的车里便再也绷不住放声大笑着喊：“太爽了，太解气了，我活了二十年还从没像今天这样快活过。”

而凡娜莎则扑在他身上一边用一双粉拳捶打着他一边咯咯地笑个不停，这便让看傻了的老钱直嚷嚷：“喂，喂，二位别尽顾着傻乐呀，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凡娜莎从后座上一下蹿到他耳边大声喊着：“成功了，我们做到了，居然完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