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令她万万没料到的是,她推着小宝贝在邓夫人身边的鹅暖石子路上来回走了两趟,人眼都没撩一个,半侧着的身子一直向着湖畔那边厢,一对眼睛不带眨地专注在湖畔那些个正在写生的小女孩身上,哪里理会得身边人来人往。
没奈何,曾夫人将手推车停在了邓夫人身后不远处,指着湖畔那些个写生的女孩子对她的小宝贝说:“小宝贝,奶奶走累了,咱们歇会儿,看小姐姐们画画儿。”
直到这时,一对眸子不错眼盯在女孩子们身上的邓夫人仿佛才发现了曾夫人似的,回头撩了一眼但很快又扭了过去,生怕那些女孩子们突然一下蒸发了般。
也就是因为她的这一眼,让曾夫人不得不怜惜起面前的这个女人来,这得需要多么顽强的意志力才能撑起她那颗饱受母女离散痛苦折磨的玻璃心啊。
女教师拍拍手在喊,同学们,到点了,打道回府。
正专心致志写生的女学生们纷纷收起了写生板,稀稀拉拉算是排起了队伍,跟在老师的后面从湖畔向小路这边走来。坐在椅子上的邓夫人也随即起了身,目送着她们一个个从她身边经过,同跟她打着招呼的女学生们挥手致意,一脸慈祥的笑容像花儿一般绽放着。
有些个女孩子看见了手推童车里的婴儿,一下围了过来,一个个“好漂亮好可爱啊”惊呼着,有的还伸手摸摸小婴儿的脸蛋,逗她笑,直到老师在喊“快跟上”,才依依不舍一步一回头地走开。
“我就奇了怪了,她从我身边走过时,面对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婴儿,她竟能视而不见地走开,我还真是第一次遇见,算是开了眼了。”当邓夫人走离曾夫人的视线,秦昊阳、何宽和他的“媳妇”围上来时,她竟然产生了种类似崩溃的感觉。
“可能她这儿有病吧,反应迟钝。”何宽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弯腰抱起女儿送进“媳妇”的怀里。
“绝不可能,你没看她那双眼睛盯着那些女学生们时,可灵动了。”秦昊阳反驳道。
“我也觉得是,不像是脑子有病的样子,可能是她的一颗心全在那些女孩子们身上的缘故吧。”曾夫人附和道。
“我跟你们开玩笑的,你们还当真了。武汉站来消息了,邓倩原先就读的武汉美术学校在武汉保卫战中被炸毁了,现在的教育局这所学校的注册已经取消,要查到这些学生的下落太难了。目前唯一有效的办法只能在邓夫人打开缺口,嫂子,你觉得能行吗?”何宽一脸的忧心忡忡。
“行不行的,这出戏也得接着往下演,没有机会咱创造机会。”曾夫人倒是蛮有信心的。
车子开过来了,曾夫人往车里坐去时,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何宽,怎么枫儿没和他们一道。
何宽开了她一句玩笑,说全局上上下下她就惦记着他一个。
曾夫人笑他多大一个人了,还吃一个小孩的醋,随之神色一黯说:“老曾喜欢他倒是真的,我只想着他能多去看看他,跟他说会儿话,这样老曾也许能醒得快些。你们两个也一样,多抽些时间去陪陪他。”
何宽和秦昊阳不禁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