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情况下,这个台阶山崎龟自然是要给的。论心术,情报人远不及搞特务工作的。
他起身扶着今野吾的双肩把他摁坐在座位上,言辞恳切道:“今野吾君,事情到了这一步,是我们双方都不愿意看到的,要解决好,我们必须得遵守最基本的事实。事情发生后的第一时间,我们便控制了涉事嫌疑人叶子,根据她提供的实际情况,紧接着传讯了芥川。二人的口供间接地证明了,他们与优子的失踪并无直接的关联:两人是情人关系,是私下的那种,优子失踪当夜叶子去芥川那儿过了一夜。至于口供的可信度有多高,需要时间去调查核实。遗憾的是,这给了叶子可乘之机。必须得承认的是,对于他们二人,仅采用禁闭的措施从而导致他们出逃的确是我的失策。回到刚才的问题,但这并不能证明叶子和芥川具体对优子做了什么:禁锢在某个地方或已经死亡。现在,你仍对我的这个观点持有异议吗?”
从严谨的角度来讲,山崎龟的这一论点并无毛病,但今野吾却是从延伸的角度来看,遂说:“那这是否意味着可以成为你推卸责任的借口了?”
山崎龟摇摇头说:“决不,无论优子小姐失踪或已不在人世,我山崎龟难辞其咎。一早得知叶子出逃的消息,第一时间我们切断了她海陆空的外逃路线,因时间差之故,或许有些迟了。在你来之前,我已经责成特高课组建了一个专业的追逃小组,已经在路上了,势必将他二人缉捕归案。”
紧皱双眉的今野吾说:“若他二人一日不归案,岂非优子小姐的生死就成了谜之悬案?你又让我如何向俊彦君交代?”
山崎龟用一种断然的口吻道:“当然不,一方面我们将会同警察局加大侦破此案的力度,另一方面我会亲自将此次事件形成书面文件呈交本部请求责罚。如有必要,我亦可当面向俊彦情报官请罪。你觉得如何?”
这番表态可谓滴水不漏挑不出任何毛病,今野吾又待如何?他亦只得悻悻然道:“那依你这么说,我就只能坐等你的消息了。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甚至永久?”
山崎龟付之以一个苦笑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但目前来看,非常遗憾,恐怕也只能这般了。”
“说得好,那么我就只能以我的方式为我情报部为俊彦君去司令长官那儿要一个说法了。告辞。”今野吾欲再次起身的举动却被山崎龟的一句话给摁下了。“那是你的权利和自由。但若司令长官问你,叶子为何对优子小姐下手,我不知你该如何作答。”
这的确是个问题,略有些愕然的今野吾将目光投注到山崎龟深沉且阴沉的脸上。
“看来,今野吾君至今都未曾考虑过这个问题。无妨,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山崎龟做了个放松的姿势向后靠去,以一种将今野吾拿捏得死死的目光看着他。
而今野吾仍旧起了身,却不是离开,而是在室内来回踱起了步子。事发至今,他确曾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特高课几次三番调查俊彦,他都没当回事,因为他坚信,更因执着:谁都会出问题,唯独俊彦不会,不仅因他身上的光环太耀眼,更因他是老俊彦的儿子——一个坚定而顽固的军国主义份子的传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