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本是极寻常的一天,但对于秋枫和毕中闵、雷站长却是至关重要的一天,且从这天的中午又发生了件略不寻常的事,天上竟开始下起了小雨,一直下一直下,直下到晚上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吃过晚饭,别动队的其他人和雷站长手下的人全都睡下了,为即将于凌晨两点展开的营救行动养精蓄锐。
可秋枫却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望着门外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直发呆。中午雨下起来的时候,毕中闵便喊了句,真是老天助我也。秋枫不解地望着他,他说:“你没听说过月黑风高杀人夜这句话吗?何况有雨。”
秋枫却皱着眉头说:“我们是去杀人吗?若是杀人的话,这个行动本身就已经失败了一半。况且人家日本人就不知道吗?所以这场雨对我们来说并非是件好事。”
毕中闵却仍说:“这个问题要一分为二看的……”
懒得听他聒噪的秋枫用双手堵住了双耳。所谓一分为二,秋枫看重的是对自己不利的一方面,而长于行动的毕中闵却沿用的惯性思维认为对己方有利,雷站长则不偏不倚地说,往最坏里打算争取最好的结果。
最坏有多坏?并非秋枫钻牛角尖,他一直盯着邓宪州,比之毕中闵和雷站长更直接也更现实地清楚这一仗的重大意义——不允许失败,否则邓宪州这颗毒瘤便极有可能继续顽执地生存于军令部的肌体上。
凌晨一点,该布置的该准备的全都到位了,不仅秋枫,连同毕中闵和雷站长均开始呈现出某种不安,频频站在门口往夜色里看去。一点三十分,毕中闵最后望了外面一眼下达了命令:“出发,不等了。”
一干人冲进夜色的雨幕里。
走出村子,秋枫、毕中闵和雷站长分别各带领一拨人兵分三路而去,秋枫率领路组长余下十人直奔距金家二少庄园最近的一个角门,而毕中闵所率二十余人则在他们身后约三十公尺处随时策应。
到角门跟前了,一行隐于两侧。两点整,一名别动队员“喵”的一声猫叫,稍待片刻,里面并未如期传来回应。该名队员又叫了一声,仍未有动静,所有人的神经便愈发地紧绷了起来。
前天,“蜡笔画事件”发生的当天,金家大院的四个角门便增设了双岗,由原来的一名护院增加了一名日本兵。昨晚,小阚过岷庄来碰头时,雷站长便给了他一支无声手枪,商定于今夜一点五十五分至两点之间将与他共同把守这个角门的日本兵给解决了,两点钟准时以猫叫为号打开角门,若三声后仍未得到回应,秋枫则必须单方面取消行动。
秋枫的预感仿佛应验了,怎不令他心焦如焚。两分钟后,在他的示意下,那名队员再一次当了回猫,可除了雨声,里面仍未有任何回应。秋枫失望而颓丧地低了低头,挥动了一下手——回撤。
突然间,里面传出一阵噼里啪啦往这边来的奔跑声,秋枫面色一喜打了个响指,奔跑声停在了角门前,随即门开了,露出小阚一张紧张兮兮的脸,把秋枫一行让进来后,毕中闵也跑了过来,问了声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