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想得也太龌龊了吧,刚听滨佑课长在这儿说呢,冢本课长高风亮节……”
“刚还说我把你想歪了,这不就来了?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晚上陪我喝一杯如何?”
俊彦刚说一句“这就不必了吧”,冢本那头戚戚道:“此生咱俩还能不能再见上一面都难说了,好歹朋友一场,这个面子你总得给吧。”见他说得如此凄凉,俊彦便道:“那好吧,但说好我请客,算是给你践行。”
放下电话,俊彦突然想起一个事,便问滨佑:“你知道谁接替了冢本的位置吗?”
滨佑摇摇头:“这倒还没听人说起,总归是特务机关里某个觊觎着他这个位置的人吧。这家伙除了一个山崎龟,平时把谁放眼里啊,活该他倒霉。”
别说俊彦和滨佑谁也猜不到,就是冢本本人也没有料想到会是谁,对他来说,这一天的噩梦是一个接着一个让他猝不及防。
一切毫无征兆。上午接近用餐时间,山崎龟打来一个电话,让冢本去他办公室一趟。不疑有他的他上楼进了山崎龟的办公室,山崎龟用一个颇含韵味的目光迎着了他,往办公桌上努了努嘴,上面摆着一纸派遣军司令部公函。
从山崎龟目光里似读出了某种不妙的冢本走过去拿起公函,简明扼要一句:着调特高课课长冢本冈即日前往重庆暂代幕尤雅子“夜桜”小组组长职务。
“为什么?”霎时,一股凉气席卷全身的冢本嘴里条件反射地蹦出这三个字。
“你何时见过调令上标注过某款理由?太沉不住气了,上面不是清清楚楚地写着暂代二字吗?”山崎龟劈头一顿训斥。
“那您能否告诉我,这暂代二字将会付出何等样的代价?”冢本的确是沉不住气了反驳道。
“那我是不是应该问一句,雅子能做到的事你为何又做不到?你还是帝国军人吗?”山崎龟猛敲了一记桌子。
“机关长,您以为我是怕死吗?当下的‘夜桜’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一个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无从收拾的烂摊子,说不定哪天就被雅子的某个死忠份子一个冷枪给爆了头!”既然已经到了赴死的地步,冢本也就不顾忌什么了。
山崎龟从桌后走了出来,拍了把他的肩头说:“我知道委屈你了,但你也不必过于悲观。雅子过来后,我会在上面给她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这样岂不是两好合一好了?”
既然他的话说到这儿了,事实亦无法改变,冢本吁了口气问:“属下只能认命了。那您就把我的继任者叫来吧,跟他办个移交我就准备上路了。”
山崎龟摇摇头说:“事情来得过于突然,我还没考虑到这上头呢,也没接到上面的通知,你先整理出来吧,晚上我替你践行。”
“不用了。”冢本略带赌气地说了句转身走了出去。一个人找了家餐馆喝了顿闷酒,回公寓睡了一觉醒来给俊彦打了个电话约了晚饭,然后回到特务机关大楼,推开办公室的门,见有一人坐在他的位置上,顿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