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半了,他与雪娘,整整一年半没见着。
洛子清只想冲上去,把雪娘紧紧地抱在怀里,可又怕吓着她。
他在帐篷外等了足足一炷香,却不见雪娘出来。
踌躇再三,想进去,又怕会惹她生气。
犹豫间,三两个丫鬟低头走过来,悄声细语着。
丫鬟们早就看见洛子清站在此处,远远地打量了好久,只不敢抬头凝视。
以前都传说洛二郎芝兰玉树,风姿俊雅,是个风度翩翩文质彬彬的探花郎。
今日终于亲眼得见,不但俊雅清逸,还多了几分武将的轩昂之气。
丫鬟们一个个含羞带怯,低声敛息地从洛子清面前走过。
突然听到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声说:“且等一等。”
几个丫鬟愕然抬头,见洛子清伸出手,站在一丈之外,拦着她们的去路。
丫鬟们脸涨得通红,纷纷低下头去,只不敢举步,更不敢抬头与将军直视。
有位胆子大些的,举步上前,颤声问道:“不知将军有什么吩咐?”
洛子清自知冒昧,轻咳一声道:
“烦请几位进帐篷一探,里面人可好?进去许久未出来,唤人也没有应答,莫要在里面出什么事才好。”
那问话的女子便在帐篷外高声说:“领洛将军命,奴婢进来了。”
里面无人应答,丫鬟便掀开帘子,进去探视一番。
出来摇摇头说:“将军,里面没人。”
洛子清一愣,没人?他明明看着雪娘进去的啊。
丫鬟想了想,解释说:“这种帐篷一般有两到三个帘子,许是从另一边走了。”
洛子清摆摆手,绕着帐篷转一圈,果然后面还有一个。
这种专供女眷用的更衣帐篷,与军帐不同,军帐为了安全起见,只设一个出入口。
马球场上的更衣帐篷多留几个帘子,大概是为了方便下人进出,以及恭桶出入之用。
雪娘换了衣服,从后面悄悄地离去,可见是不愿意与他见面了。
洛子清满腔激动与深情,被浇了一盆冰水般,透心凉。
一年半没见,雪娘如今是连一句话,都不愿意与他多说了么?
他却有满腔衷肠,想要与她细细倾诉。
洛子清黯然神伤,状如游魂一般,穿过赛场,回到看台。
辛如其一脸笑容地凑上来,低声问道:
“如何,见到你那心上人了?哥哥我够意思吧?特意打听到她今日来此,才带你过来的……”
洛子清还在想着雪娘竟不愿与自己见面,这可该如何是好。
若继续纠缠,他放不下自己的身份与脸面。
可真与雪娘就此陌路,洛子清一想,就心痛如刀绞,实在是放不下。
见辛如其这副似笑非笑地模样,他苦笑一声,拱手告别道:
“多谢辛兄费心,改日请你喝酒。”
转身离去,辛如其在身后喟叹一声。
“得,看来罗大夫没给他好脸色啊。”
洛子清驱马来到学府街,三石上前去叫开门。
应门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小子,才刚总角,也就十岁左右年纪。
雪娘独居学府街,身边原本只有吉祥如意两个丫鬟。
向管事便做主买了两个十岁出头的小子送来。
一是家中有男丁,若有客上门,对应接洽方便一些。
二是别看只是十岁出头的小子,对流氓地痞也有些震慑作用。
此外,家里难免有些重活脏活,有小厮搭把手总是利落些。
另外又聘了个三十多岁的嬷嬷,送来做厨娘浆洗。
来应门的小厮名唤榔头,此时警觉地打量三石,与后面牵着马的洛子清。
见马上男子气度不凡,衣着华贵,便不敢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