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转身挽了雪娘,细细看她,眼角似有泪光,可见她心中并非波澜不惊。
柳夫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搂着雪娘说道:
“你呀,心里对二郎还是有情,若是无情,便不会伤心。祖母我啊,支持你教训他,总得要让心里这口气出了才好!”
雪娘微微一笑,刚想说什么,柳夫人又道:
“不过教训够了,还是给他个机会吧,难得有情郎,像二郎这样的男子,那般人才,又洁身自好,衷情不二的,世间难得。”
洛老将军倒也是个忠情的,却不如子清那般风姿俊秀,文武双全。
子清这人,除了情爱上迟钝点,没有别的缺点。
他就像一把稀世宝剑,因不知自身锋芒,才会在无意中伤人。
可是只要你降服了这剑,他便会与你心意相合,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柳夫人上了些年纪,又是经历过情爱波折的人,如今寡居在这别院,心知独守空房的寂寞与煎熬,心中无比盼望二郎与雪娘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要互相折磨。
雪娘却微微摇头。
她不想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第一次可以说少不更事,心生妄念。
再来一次,那就是蠢了,自作孽不可活。
何况,她是罪户之女,身负几重家仇。
雪娘将来要做的事情如果落败,将会是杀身灭门之祸。
正因为心中有情,她便更不愿与洛子清扯上关系,不愿连累他和洛家。
更何况,她如今根本不愿有情,见到洛子清,蹭蹭冒起来的那点小火苗,她恨不能一盆凉水浇下去,灭了才好。
洛子清回到侯府,关在清影院里,不吃不喝。
京城各家送来拜帖和宴请邀约,三石禀报给他,只得简单两个字,不见,或不去。
三石以为二爷病了,急得团团转。
洛子清有不让他禀告给徐大夫人,他如今心神俱丧,实在没有精力应对母亲的唠叨与斥责。
三石无奈,自作主张请来齐太医。
太医诊脉后,说洛将军是情急伤神,心绪不稳,还是要放宽心怀才好。
给开了几副疏散情志的药,让每日煎服,又道是,不能长久待在院中,多出去散散才好。
三石想着法子引二爷出门,他只是不理。
三石若话多几句,便得来一个滚字。
洛子清只想着雪娘那两句:你的情意便是将我做脚底泥?
不要再说什么情意了,你难堪,我难为……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当初所做所为,实在伤人甚重,不是一句对不起,我错了,便能抹去。
至于之前打算的,带雪娘去北疆,大概是痴心妄想了。
是啊,他曾经要以妻为妾,如今有什么颜面,去求雪娘回到自己身边?
三石那日没有进别院,不知道将军与二奶奶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他大致也能猜出来,将军把自己关在清影院,是因为二奶奶不愿意回来,伤心了。
可是再伤心,这么着关在屋里,也不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