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表哥从江南带了车队回来,与曾老伯会合,浩浩荡荡地进北疆。
这一次回来,收益自然不少,数额是年前那趟好几倍。
雪娘看了账目尾数,一万六千余两,按利润比例算,这次却低了不少。
雪娘一想就明白其中缘由,一千两可以变四千,五千却不能变两万。
向叔怕雪娘不懂其中关窍,忙解释说:
“像头次那样,八百两挣到四千二百两很难。做生意的,不可能挣到所有的钱,行商挣一部分,开铺子零卖的再挣一部分,大家都有饭吃,才能长久。”
雪娘一笑道:
“摊子铺大了,人工费用高,出货也难,价格也不可能按照零卖的要价,所以利润反而降低,雪娘懂得。”
向叔眼睛一亮,表姑娘可真是经商天才啊!他解释不清楚的事情,姑娘竟然几句话说得明明白白。
“等秋天再跑一趟回来,咱们就自立门户吧,开一家罗氏商行。”
雪娘雄心壮志,江南李家没了,她要在京城打造一个罗氏商行,生意做大了,再挂靠在其他商行名下,很多事情便不方便。
听雪娘说要开商行,向管事微微咳了两声。
他原本做生意是做老了的,十几岁就跟着李老太爷打理大魏各地铺子,算起来,总计得有几百家。
如今他与大少爷一起,做这行商生意,心里总是不踏实。
去年冬天回来他便提议,在京城买些田地和商铺,比如丝绸,茶叶和香料铺子,都很挣钱。
商铺总归更稳妥些,只要踏实经营,一年一年地,盈利往上滚,虽然利润不如行商贩货那么高,胜在安全。
这往北疆跑,每趟带上万两银子的货,若是遇上劫匪战乱,只要一次,就前功尽弃。
向叔的意思雪娘心知肚明,便笑道:
“这些时日向叔也留心在京城看看,咱们若是开商铺,做哪一门生意为好?香料,茶叶,丝绸,绣品这些都是好生意,不过摊子不能铺得太开,只能盯着一个行业,做精做深。”
向叔一听这话,激动得直搓手,表姑娘真是懂行!
他一激动,声音都大了些:
“表小姐说的对,这生意啊,就是不能着急,财不入急门。得慢慢地,滚雪球一样,深耕细作,一开始不求大利,慢慢地摊子铺开了,利润会自己滚起来的。”
说起自己熟悉的生意经,向叔眉飞色舞,行商贩货盈利再高,他心里总是不踏实。
雪娘看了看表哥,木广霖眼神烁烁,明显有不同想法。
“表哥的意思呢?”
“我以前没做过生意,往北疆这几趟倒是很有感触,所谓富贵险中求,若是为了安稳,留在淮阳,开商铺也是可以的。”
表哥明显不想放弃北疆,他还记着李家当年的辉煌,与刻骨的仇恨,和雪娘一样,急着壮大实力,急着与仇家直面对峙。
如果自己不够强大,连报仇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雪娘说的,也是这句话,让父亲下定决心,让这唯一的儿子远赴北疆。
雪娘点头,向叔与表哥分开,也是她计划中的事情,便大概把自己的计划说了说:
“等下次跑北疆回来,做个盘点,我已经筹划好了,年底将舅舅接到京城,户籍落下来之后,向叔您就跟着舅舅,在京城开商铺,做什么行当如何经营,都由舅舅和您定,我只管结果。表哥则与曾伯伯合伙跑北疆,这样可好?”
三人连连点头,雪娘这样安排,确实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