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行商又与北疆战事有何关系?若是打起仗来,商路怕是要断了吧?”
柳夫人不知道行商贩货的暴利,想着雪娘一年至多不过挣上挣几千两,还要与手下那些管事伙计们分,到手恐怕有限。
哪里知道,雪娘如今已经有了几万两银子的丰厚身家。
雪娘微笑着说:
“我原本也只是想,若是打起仗来,北疆粮草药材冬日棉衣应该是急需品,可以让手下管事走货时多备一些。后来想到当年祖父负责运送这些军需物品,惨遭陷害,就有了个主意。”
“夫人您知道钱庄票号吧?”
柳夫人当然知道,京城里有两大钱庄,一家后台是赵家,另一家是老贤王。
老贤王是先皇幼弟,自幼不爱读书习武,只爱打算盘,成年后出了宫,便做起生意来,创办了这家钱庄。
京城大户人家银子多了,便存到钱庄去,拿着银票吃利息。
老贤王用这些银子,将生意做到遍布天下,不过他不喜贩卖,只喜经营。
做得最大的是珠宝,茶叶,瓷器这三个行当,另外还有酒楼食舍客栈,甚至勾栏青楼生意。
赵家钱庄是近几年才兴起的,规模没有贤王钱庄那么大。
雪娘点头说:
“如果皇上把每年的军饷与粮草物资都兑成银子,存到钱庄,换成银票,派百里加急的军士送到北疆,再令天下行商,往北疆运送物资,到了北疆一手交货,一手交银票,行商再拿着银票兑银子,这样是不是就能避开奸臣贪官,在其中弄奸耍滑,谋利害命?”
这一番话,说得柳夫人美目圆睁,似乎不认识一般,盯着雪娘看了好久。
才长呼一口气道:
“你这个主意,甚好,甚好!雪娘,朝中文武百官,怎都想不出你这样的主意!”
柳夫人激动得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踱步。
雪娘自然要谦虚几句:
“文武百官不见得是想不到,而是不愿或不好断了某些人的财路而已。我也是从行商贩货想到的,若打起仗来,断了商路便没了财路。想着可以贩些粮草物资去,与军中做这笔生意,才突然有了这个主意。只是我人微言轻,舅祖父身居兵部要职,不知是否可以与皇上提此建议?”
柳夫人转了几个圈,连声道:
“自然可以,自然可以,只是这事,你咋不与子清说?他是正二品将军,又即将升任青云大都督,他去与皇上进言,加上我父亲,此事必定能成!”
雪娘叹了口气,低下头不言语。
柳夫人瞬间明了,雪娘不想与洛子清接触。
两人本是有情,偏偏阴差阳错,陷入如今僵局。
柳夫人无奈地摇头,安慰雪娘说:
“子清那里,我去与他说,在他离京前,此事必会上达天听,你就回去等我好消息吧!”
雪娘释然点头:
“还有一件事,夫人,如今钱庄不过秦王与赵家两户,皇上若将数十万的军饷军需银两存入钱庄,怕是难免会有其他事端,反受牵制。不如皇上下令,建一座独立的皇家钱庄?”
柳夫人连连点头。
“自是如此更好,皇家钱庄专门用于朝廷银钱来往流通,由皇上直接掌握,不但军饷物资,以后各地税赋饷银,赈灾物资都可用银票来兑取,避免贪官污吏从中层层盘剥……具体如何立章程,皇上那应该有许多能人……”
柳夫人以前常听侯爷分析朝廷政事,天下民情,对税赋问题,知之甚多。
“这个主意也不错,我会告知父亲和子清,一并上折子奏与皇上。”
雪娘离开别院,脚步轻松许多,经过门口桃树,忍不住踮起脚,轻轻跳跃两下。
若是此事能成,不但对北疆战事助力甚多,其中商机又何止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