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雪娘说,不愿意做他的侍妾。
她说,虽是女儿身,却也心怀天下,想为天下女子,做些事情。
接触越多,肖元起对雪娘便越多一份尊重与欣赏。
他很珍惜这个朋友。
再说,肖元起也不敢有情爱之念。
就像当年对杜王妃说的,他能给的只有名分与尊荣。
情爱,给不起。
身边来来去去那些女娘子,不过都是些逢场作戏,喜新厌旧的游戏。
雪娘说要与做朋友,肖元起心里还挺欣慰。
可是暗暗地,他也觉得,雪娘若愿意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求一个真情不渝,他大概也会很愿意配合。
如今看来,雪娘心里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是洛子清。
肖元起说不清楚自己是妒忌,还是不甘心。
屋内折腾了半日,到午后才慢慢平息,两人大概是都累了,搂在一起睡了过去。
黄昏时分,洛子清拉开门,叫驿站小厮送水来。
肖元起估摸着雪娘收拾好了,才慢吞吞地从自己屋里出来。
看着洛子清立在门口,两人对视了片刻。
肖元起走过去,冷着脸对洛子清说:“让一下,我要进去看看她。”
洛子清往旁边挪了两步,却守着房门,没有离开。
肖元起推门进去,雪娘抱膝坐在窗棂下的圈椅上,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慵懒又妩媚的光彩。
但是看上去又那么羸弱无力,肖元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拖了一张木凳,在雪娘身前坐下,也不说话,只仔细打量着她。
雪娘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肖元起抿了抿嘴,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道:“你还好吧?”
雪娘点点头。
其实她不太好,本来就体寒,昨天在冰水里泡了半个时辰,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寒气。
偏偏寒气底下,又裹着一团火,烧得她只想把自己给撕碎了去。
幸好洛子清及时赶到,不然她很可能熬不过这冰火两重天的折磨,把肖元起给办了。
“雪娘,我不太好,伤自尊了。”肖元起低声嘟囔着。
雪娘没理他,这个时候她没那心气儿做暖心姐姐,自己就很不好受了,哪顾得上安慰肖元起这个娇气包。
“你说你咋就这么看不上我呢?我都说了,不介意被你当解药,你都不肯,非要等着洛子清来……”
雪娘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温柔地看着肖元起,竟然伸手抚了抚他的脸。
肖元起脸刷地一下,红了。
“肖元起,你知道吗?人与人之间,由陌生到相识,再到相知相惜,就好像是在画一幅画。”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凝神看着窗外,继续说道:
“我与你之间这幅画,干净又纯粹,是我生命里最温暖最明亮的存在,我很珍惜它,不想让它变得复杂,奇怪。”
雪娘仰头,看着黄昏的天空,梦呓一般地说:
“可是我和洛子清之间,这幅图画早就有了许多败笔,就算再乱画几笔,也不碍事。”
屋外廊下,洛子清将这几句话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