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见到荀嬷嬷,突然想起来什么,挥手让三石退出去,荀嬷嬷单独留下。
“嬷嬷,你好好想想,当年罗雪娘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流掉了吗?”
雪娘有个女儿的事情,柳夫人出于谨慎,让长岩三石不要声张,荀嬷嬷这些下人都还不知道。
她迟疑了片刻,点头说:
“那药虎狼之性,药铺的人一再保证,绝对不会有残余,当日也是我和大夫人一起看着二奶奶喝下去的,一口都不剩,连碗都摔了,喝下去不过一炷香功夫,那被褥和亵裤上都是血,不能是假的吧?”
洛子清沉默好一会儿,虚弱地挥挥手,让荀嬷嬷退下了。
荀嬷嬷在清影院时,江婶子被门房领进了柳夫人的悠游居。
一见到柳夫人,江婶子便扑通跪下来,磕了头哽咽着说:
“老夫人,您可管管我们姑娘吧!”
雪娘主意太正了,她和高嬷嬷都管不了她,如今总算有个能管住她的人出面了。
不用柳夫人问,江婶子便一五一十地,把当年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柳夫人这段时日,接二连三地,一惊一乍,心脉都有点受不了,摸着心口直对宋嬷嬷说:
“快,给我喝口参茶,缓一缓,我这心里,揪着难受。”
江婶子也慌了,忙爬起来,想要上前给柳夫人揉揉胸口,又觉得逾越了,伸出的手缩回来,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柳夫人喝了一盅茶,才缓过气来,忙吩咐宋嬷嬷:“快给江嬷嬷看座。”
宋嬷嬷此时眉梢都带了些喜色,原来二奶奶早就给二爷生下了个女儿,这可是,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好事啊!
她若不是上了年纪,此时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
柳夫人当然知道宋嬷嬷高兴,嗔怪地喵她一眼:“还不快去,高兴傻了吧?”
宋嬷嬷哎哎地应着,亲自去端了个圆木凳几来,让江婶子在柳夫人身前坐下。
江婶子还有些不安,柳夫人又让上茶,江婶子小心翼翼地喝了,她才慈眉善目地问道:
“如此说来,雪娘当年竟没有落胎,那女儿真就是二爷的孩子?”
柳夫人不像宋嬷嬷那般喜形于色,她毕竟见惯了深宅大院里各种手段与苟且,谨慎为要,还是得有确凿人证物证,才能认下这个曾孙女。
江婶子忙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户籍纸来。
“老夫人请看,我们姑娘当年在淮阳,生下薇儿,挂靠在向管事户头上,出生日期都写着呢,是六月底的生日,夫人您想,姑娘除夕前离府,就算嫁人,怎么可能六月底就生孩子呢,薇儿就是头年十月里怀的啊,还早产了一个月……都是那落胎药害的,还有洛大爷那没人性的,让我们姑娘雪地里挨冻,晕了过去,身子骨就一直不好……”
柳夫人接过那户籍证明,仔细看,手微微抖起来,孩子真是二爷的。
转念一想,她又有些生气,雪娘,也实在是太有主意了!
当年徐氏逼她落胎,不能找自己求助吗?非要和离,非要远走他乡,受这大罪!
还瞒着,一瞒就是三年!这可是老侯爷的骨血啊,就那般流落在外,颠沛流离!也不知小曾孙女儿,受了多少苦楚!